江靜凡被送到陸瑾寒麵前的時候,人是懵的。
她抬頭看著坐在沙發裡的男人,整個人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整個彆墅裡煙霧繚繞,男人身處其中,沒有開燈的房間裡十分昏暗,隻有院子裡的燈透進來些微光亮,映出他身影的輪廓。
江靜凡聽著自家大伯在旁邊卑躬屈膝的道歉賠罪,幾度想要反駁,都被兩邊的江家保鏢死死的壓製著。
不多會兒,江大伯走了,連同保鏢也全都帶走,隻留下江靜凡與陸瑾寒獨處。
這是把她交由他處理的意思。
終於能和陸瑾寒獨處了,可是江靜凡卻害怕的渾身打顫,不敢去看他的臉,總覺得那昏暗的陰影裡,坐著的是一頭可怕的野獸,稍有不慎,就會把她撕碎。
江靜凡想逃,但她雙腿無力,站不起來,逃不出去。
身前,陸瑾寒問“誰收留你的?”
江靜凡死死地閉著嘴,呼吸粗重,心臟加速。
她看不清陸瑾寒的臉,隻有那個聲音,仿佛地獄裡傳來,帶著絲絲森寒之氣。
陸瑾寒的聲音近乎平緩的沒有一絲情緒,“不說?”
他緩緩起身。
在江靜凡的視野裡,他那高大的身影就像張開巨口的凶獸,馬上就要將她吞噬入腹。
她愚蠢倔強的腦子終於起了回作用,電光石火間,她大聲道“諸月!是諸月!”
話一開口,就像開了竅,她瞬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諸月一心想對付薑清梵,先前也是她聯係我,誘騙我跟她合作想要把薑清梵整得身敗名裂!陸總……不,姐夫,我隻是想幫我姐爭一爭屬於她的東西,我不是故意要害薑清梵的,如果知道你那麼在意她,我肯定不會害她,求你看在我姐的麵子上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陸瑾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走上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好。”
江靜凡腦子裡的弦翁地一聲斷掉,接著她就被陸瑾寒甩開在地。
門外進來兩個人,陸瑾寒道“拖下去,讓她老實交待。”
江靜凡一看這陣仗,才真是慌了!
她猛地上前,一把抱住陸瑾寒的腿,痛哭流涕道“姐夫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過我,我、我什麼都說!真的是諸月幫我的,她、她有個姘頭叫、叫靳南,是東南亞那邊的黑幫老大,諸月說隻要我乖乖聽話,就讓那個男人帶我離開……”
“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真的知道錯了,姐夫,姐夫我們是一家人啊對不對,況且薑清梵她好好的沒有受傷,求求你饒過我這一次吧好不好?”
陸瑾寒一腳將她踹開。
保鏢立即上前,一記手刀就將她劈暈過去,如同拖著一條死狗般將她拖走。
陸瑾寒重新坐回沙發裡,無人注意到,黑暗中他的一雙眸子血一般猩紅。
不久後,外麵傳來腳步聲。
那腳步聲強勁有力,很快由遠及近。
一道影子被院子裡的燈光拉得老長,剛剛好落在陸瑾寒的腳邊。
高大的男人走到他麵前,鋒利的眉眼間帶著譏誚“聽說我是諸月的後台,誰說的,人呢?”
陸瑾寒沒理會他的話,“你去查一查三年前的蘇沅沅的事。”
靳南挑眉“一個去世的人有什麼……”
有什麼好查的。
隻是他話沒說完,就看見了陸瑾寒猩紅的眸,心頭猛地一跳!
他幾乎立刻就猜到了什麼“薑大小姐怎麼了?死了嗎?”
不知道哪個字眼戳到了陸瑾寒的神經,他啞聲低喝道“閉嘴!”
靳南如他所願的閉上嘴。
陸瑾寒整個人靠在沙發椅背上,閉上眼就是薑清梵那帶著譏誚的表情,說起蘇沅沅時,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恨。
第一次,陸瑾寒感到了害怕。
他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去查當年搶救蘇沅沅的醫院和醫生,去查火葬場……去掘她的墓拿她的骨灰去化驗,去。”
靳南皺眉,他對蘇沅沅那個丫頭印象深刻,那是個一直都渾身是病,柔弱的生活都快要不能自理的少女,要不是陸瑾寒遇到薑清梵,她甚至可能都活不過十八歲。
當年她的死意外且突然,靳南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隻是沒想到時隔三年,陸瑾寒會對他下這樣一道命令。
那可是他和聞實曾經寵愛至極的小妹妹。
他問“蘇沅沅沒死麼?”
死靜一片。
靳南說出了薑清梵沒說,陸瑾寒沒敢說的話。
陸瑾寒沒回答,整個人被黑暗籠罩,仿佛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化成一座雕像。
靳南走了。
他離開的時候走得飛快,院子裡的燈光映出他的臉,那張不算很英俊的臉上布滿了一層寒霜!
而彆墅裡,陸瑾寒良久才動彈一下。
煙頭燒到他的指尖,他鬆開,任由煙頭落在地毯上,很快地毯上就冒起了煙,接著是一簇一簇的火星。
陸瑾寒盯著那漸起的火,明滅的光影裡,他眼角一片血紅,仿佛哭了一般。
——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靳南你認識吧?他在調查三年前蘇沅沅假死一事,大張旗鼓的。我的人查到他和陸瑾寒來往甚密,估計是陸瑾寒在查。”視頻裡,方欣聲音給懶洋洋的,手機架在邊上,她的手沒停,正在給她的植物人老公按摩。
薑清梵顯得心不在焉“嗯。”
方欣饒有興味地問“你那些緋聞發出去之後,跳得最歡的就是蘭苑的諸月,她之前和江靜凡聯手對付你的事還沒算呢,她倒是有恃無恐。”
薑清梵還是那副神遊天外的樣子“嗯,不過是慕商手底下一個棋子。”
將諸月安排進蘭苑,大概是慕商最失敗的一個決策。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想把自己身邊最聽話的人安排到蘭苑,架空她這個不聽話的棋子,哪知道諸月是個喜歡拈酸吃醋的,野心是有,可惜沒有腦子。
薑清梵終於回過神,說道“你幫你把諸月那些黑料放出去,如果慕商放棄他,就引導陸瑾寒去收拾諸月。如果慕商沒有放棄她,就趁機把薑家三年前被人做局的真相發布出去。”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陸瑾寒不是要查麼?就讓他查得清清楚楚,我也想看看,這次他會怎麼選擇。”
是選擇一直相依為命的蘇沅沅,還是選擇一無所有的自己?
方欣聽完她的計劃,連按摩的動作都停下來了,倒吸了一口氣,佩服道“你真是個心狠的女人。”
薑清梵笑了笑“胡說,大家都知道我薑清梵非常熱心腸。”
方欣敷衍的點頭“嗯嗯。”
是挺熱心腸的,從頭到尾自己什麼都不出手,放任敵人逍遙,讓彆人放鬆警惕,而她自己不必出手,隻要拋出誘餌,就有人上趕著幫她報仇。
這一切她做在明麵上,接下來,就算陸瑾寒知道一切是她在引導,也會按照她的期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