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彆怕,是靈翰。”姬慕月掛著淺淺的笑意,柔聲說著。
黑袍人此時也轉過身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姒苒月看清是褚靈翰後,頓時鬆了口氣,這一放鬆,剛剛情急下爆發的力氣也散了個徹底,腳一軟癱坐在地。
“小姐。”褚靈翰擔憂的上前,伸出手指按在姒苒月脈搏上,還沒摸出個所以然就被掙脫開。
“我沒事,咱們快走吧,那個黑袍怪物要是出現我們就走不掉了。”姒苒月抓著褚靈翰手借力站起來,急切的催促道。
“什麼黑袍怪物?”
“咳咳、這回去再說吧。”姬慕月一邊咳著一邊扶著床沿就要下去。
“你去幫幫他啊,他是病人。”姒苒月推了推褚靈翰,姬慕月動作一僵,想都不想拒絕“不用,剛剛靈翰給我吃過藥了,已經沒事兒了。”
我啥時候給你吃藥了?褚靈翰被說的一臉懵,對上姬慕月的眼神,恍然明白過來,忙從一旁打著哈哈。
姒苒月步伐僵硬沉重的走到床邊,伸出手要攙扶,結果身子比腦子快,一屁股坐在床上了。
“小姐,你腿怎麼了?”
“啊?我腿沒事,是這個東西死沉死沉的,害我走不快。”姒苒月說著竟旁若無人掀起襦裙,姬慕月趕忙背著身擋在姒苒月身前,無奈的扶額“小祖宗啊,形象。”
姒苒月一邊解開鞭子,一邊困惑道“我就是想把纏在腰上的鞭子解開而已啊。”
鞭子?姬慕月回頭,看到姒苒月一邊甩手,一邊費力將鞭子一圈一圈的往床上甩。
骨節分明,因為受傷顯得格外蒼白的手抓住紫色的鞭身,微微俯身貼近姒苒月,輕快的將鞭子解開,如拎著輕便的麻繩般,熟練的將鞭子纏在自己身上。
“為啥你拿著這麼省事兒。”
姬慕月笑了笑摸摸姒苒月軟軟的頭發,輕聲道“你還小,再長大些也能如此。”
“你們話怎麼還沒說完,等你們救人黃花菜都涼了。”不知何時出去的褚靈翰,此時身上背著昏迷的寒風狸,踹了下房門,催促道。
姬慕月神色一變,伸手要拉身後的女孩,卻拉個空,姒苒月一骨碌從床上小跑到門口擔憂的問“風狸他哪受傷了,嚴不嚴重啊?”
“沒事兒,就是著道後遺症,回去睡一覺就行。”褚靈翰嘴角忍不住上揚,眼裡是藏不住的笑意,這事兒絕對夠他笑一年,不,至少笑十年了,一個修煉成人形的風狸,竟然被人類的迷藥放倒,說出去簡直能笑掉非人的門牙。
姒苒月亦步亦趨跟在褚靈翰身後,驚愕的指著大堂上橫七豎八被揍得口吐白沫的壯漢,和兩個不知是死是活俯臥在地的兩個女人,緊張吞了吞口水問道“這些人是死了嗎?”
“沒死,暈了而已,彆管他們了,剩下的事有人處理。”褚靈翰目光都沒停留大堂一秒,徑直朝外走。
腳步虛浮的姒苒月突想到小黑屋裡那輛輪椅,腳步一頓,說了句等下後,快速鑽進樓梯後的一扇門內,沒一會她就推著輪椅走到姬慕月身前,板著小臉說“你坐這,我推你。”
“小姐,他傷的是肩膀又不是腿。”褚靈翰清冷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不解“而且我背上這死沉死沉的家夥不是更適合坐這個嗎?”
姒苒月哼了一聲“他那是活該,誰讓他色欲熏心,見到美女眼睛恨不得粘人臉上,他不著道誰著道。”
“沒想到啊,竟然是這樣。”褚靈翰眼裡一道金光閃過,戲謔的看向背上的人,想著若是此時風狸醒著,一定會急得跳腳直喊冤枉。
褚靈翰一行人剛出胡同,就看到楊推官駕著馬車趕來了,後麵還跟著幾個衙役。
“他們多少人把你們傷成這樣?寒監察怎麼也受傷了,嚴不嚴重?”楊推官跳下馬車匆匆跑來,看這一行人傷的傷病的病,除了褚靈翰臉色正常些,剩下的不是泛黃就是慘白。
“你帶了多少人?”
“不就抓個女人麼,就帶了六個人啊。”
褚靈翰聞言眉頭緊鎖,都能夾死蒼蠅了,楊推官板起臉,嚴肅的問“人不夠?需要我調多少人來?”
“罷了,先去把醉煙閣那些被打暈的人抓走,關特字牢房,剩下的不是你們能管的,我會去通知非人司的人來收尾。”
“褚司郎的意思是這案子涉及到非人?”
“去晚了人就跑了。”褚靈翰並未正麵回答,而是讓開路,淡然的像在說天氣真好。
楊推官點點頭,招呼身後的衙役齊齊朝小巷內某個不起眼的三層小樓走去。
褚靈翰帶著人走出城門,找了處陰涼的地,讓大家原地休息。
“我們是要等誰嗎?”早就走得腳疼的姒苒月,扶著輪椅後背,悄悄抬起一隻腳的腳尖,點地轉圈活動。
“伸手。”褚靈翰三隻手指搭在姒苒月的脈搏上,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眼輪椅上的人,猶豫著該怎麼開口。
“把我們送到那個村的祠堂吧。”姬慕月無所謂的笑笑,安撫似的說“你可是神醫,這點小事兒彆愁眉苦臉。”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我怎麼了?”姒苒月有些害怕的詢問,不會是她被感染了吧?
褚靈翰認真的盯著才到他大腿的女孩,鄭重嚴肅道“回去後記得多吃飯。”
“哎!褚司郎,你們怎麼出城了?”楊推官帶著一行人騎著馬,押送身後的四輛囚車,剛出城門就看見褚靈翰一行人,做了個手勢讓身後的人停下後,自己拍馬趕來,出聲詢問。
“馬車呢?”
“你們要回雙安縣?”楊推官驚詫道,見對方不置可否的表情,趕忙招呼來個衙役,扔給對方一個錢袋子去城裡雇個車。
“不用,直接買一輛。”褚靈翰扔出個錢袋穩穩落在目瞪口呆的衙役手上。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楊推官照著衙役屁股踢了一腳,衙役傻笑著應聲跑開。
沒一會衙役就駕著馬車興衝衝回來了,臉熱的紅撲撲的,手裡還拿著兩個錢袋,一個遞給楊推官,另一個遞到褚司郎身前“錢沒用了,這是剩下的。”
“歸你了。”
褚司郎沒管嘴張的能吞下一顆桃子的衙役,轉身將不知何時坐在輪椅上睡著了的姒苒月抱起穩穩的放上馬車,身後跟著麵色蒼白的姬慕月。
楊推官走到樹下要把寒風狸扛起,被褚靈翰出言製止。
“彆動!他,還是我來吧。”褚靈翰快步擋在楊推官身前,沉聲道“離我遠些。”
楊推官向後退了幾步,目光不自然的看向馬車又趕緊挪開,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
“他們隻是得了風寒。”
楊推官一副我都明白十分了然的表情,不管是不是大皇子,有人敢當街刺殺那位貴人的妹妹是不爭的事實,這要是傳出他們受了重傷還感染了瘟疫,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一定會再度下手。
楊推官讓開路,忽地想到什麼,指向不遠處的囚車悄聲問“他們?”
褚靈翰搖頭“我沒發現任何異樣。”說完便跳上馬車牽起韁繩對楊推官拱手道彆“我帶他們養傷,傷好後,與你們會合。”
“哎,不急啊,若是三日內控製住了,記得來看堂審。”楊推官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歎了口氣也翻身上了馬,一擺手,一行人浩浩蕩蕩朝雙安縣走去。
“小祖宗,還差最後一口,喝了我們就可以開飯了。”姬慕月臉色恢複正常,一手端著碗黑乎乎的湯藥,一手拿著湯匙耐心的哄著把頭埋在被裡的人。
“騙子騙子大騙子!這句話你說了八遍了,我寧可不吃飯也不喝了!”被裡傳來悶悶的聲音,依然擋不住糯嘰嘰聲音下的憤怒。
“剛剛風狸抓了隻兔子,快烤熟了噢,隻要把藥喝了,那一整隻烤兔子都歸你好不好。”姬慕月嗓音溫潤如玉,一點點引誘著不喝藥鬨脾氣的小姑娘。
被子下的人似乎有些鬆動,小手已經伸出來,隻是頭依舊埋在被裡。
“還有甜滋滋的烤紅薯,哎,剛剛有村民送來自家做的槐花糕,聞著挺甜的,既然你決定不吃飯了,那些就都歸我們了。”說完姬慕月就將藥碗放在桌上,歎息道“都喝了那麼多了,結果到嘴的兔子就這麼沒了。”
姒苒月將被子猛地拿開,哼哼唧唧坐了起來,撅嘴道“彆、彆走嘛,我喝還不行。”
姬慕月笑得眉眼如月,端起藥碗大步邁過來,舀了一勺輕輕吹了下遞到女孩唇邊。
輕啟櫻桃似的小嘴,姒苒月臉皺成一團將味道又怪又苦的湯汁吞下,盯著眼前再次盛滿的湯匙,雙手直接將碗搶了過來,一副壯士一去不返的凜然,直接仰脖咕嚕咕嚕連氣都不換,直接全吞了。
姒苒月小手一抹嘴邊的湯漬,殘留的苦意,害得她一陣乾嘔。
姬慕月趕忙倒了杯清水讓姒苒月漱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