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轎!
麵無表情的轎夫抬起慘白慘白的婚轎,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坐在轎子裡的中年女人,懷裡抱著十一二歲女孩,麵無表情的伸出手,緩緩掐住女孩的脖頸,忽然覺得女孩破爛的衣服有些礙眼,隨即吩咐一聲停下。
轎子四平八穩落地。
“活著好,活著換衣服省事。”中年女人嘀嘀咕咕,從座位底下翻出一套鳳冠霞帔,胡亂的套在女孩身上後,再次伸出手掐住女孩的脖頸。
就在這時,黑燈瞎火的城外山林小路,忽然傳來一聲緊接一聲的雞叫。
嚇得中年女人手一抖,又驚又懼對外喊道“什麼情況!”
無人應答,隻有一聲一聲越來越近的雞鳴聲。
中年女人慌了,壯著膽子掀開轎簾走了出來,不見轎夫蹤影,不遠處在月光照應下一個紅衣女子由遠而近,雞鳴聲也是從她口中發出。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喔喔喔!回答她的是一串高亢的雞鳴。隨著紅衣女子走得近了,中年女人心裡不僅沒鬆口氣反而更緊張了。
白色的兔子麵具,鮮紅的彼岸花,同樣紅豔的長裙勾勒出婀娜的腰線。
姒苒月淺淺笑著,目光停留在被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麵露驚恐的中年女人,故作不解的開口問“婆婆沒事兒吧,怎麼大晚上的坐在地上?”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彆嚇我啊,大晚上說這個,呀!你這轎子怎麼白色的,大晚上看怪滲人的。”姒苒月拍著胸脯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一道紅色身影趁著二人說話鑽進轎子,中年女人感到後背一陣涼風,下意識要回頭,突然原本還站在她麵前十步開外的紅裙女子突然湊到了近前,帶來一陣淡淡的花香。
“婆婆,你怎麼冒這麼多汗,可是生病了?”
如此近的距離,中年女人清晰的感受到紅裙女子說話時噴出的熱氣,又看了眼地麵清清楚楚的黑色影子,頓時放下心,來了精神,站起身子趾高氣昂叫嚷。
“你這瘋丫頭,大晚上不好好在家待著睡覺,穿成這樣出門還喔喔怪叫,存心嚇唬人啊!”
“我才沒有出來嚇唬人。”姒苒月後退了幾步,神神秘秘用手比了個噓的動作,眼睛看向四周,悄聲道“我在嚇唬鬼呢。”
中年女人心中咯噔一下,表麵依舊維持張揚跋扈,甕聲甕氣“小瘋子,快讓開彆擋路。”
“婆婆走這條路要小心些啊。”姒苒月見徊徊已經從轎子裡出來,也不多做停留,留下似是而非的話後,大搖大擺的離開。
中年女人氣得回頭就要再罵上幾句,哪還有什麼紅裙女人,隻有張牙舞爪奇形怪狀的樹影。
“還走不走了,再不走就誤了吉時了。”粗獷低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嚇得中年女人一個激靈,偏頭一看正是剛剛不見的四個轎夫,站在轎邊不耐煩的催促。
“你們還有臉催,剛剛去哪了,喊你們半天沒動靜。”
“你中邪了不成,你讓我們停下來,然後神神叨叨從轎子出來,站在一動不動,我們喊你半天都沒反應。”
中年女人唰下變了,吞咽著口水看了眼轎子,一股恐懼的情緒蔓延全身。
僵硬的掀開轎簾,雖說她這事乾了不止一回兩回,可頭次遇到這麼邪乎的,隻見轎子裡剛剛還平穩呼吸隻是昏過去的女孩,如今麵色青黑渾身冰冷,了無生息。
——婆婆走這條路要小心些啊。
中年女人腦海中猛然浮現剛剛那鬼魅般的聲音,渾身一個激靈,一把將轎簾放下,站在轎子外側,清了清嗓子,自顧自開脫“目的地快到了,不能壞了規矩,我得在外隨行,起轎。”
轎夫們才不管這些彎彎繞繞,隻在乎快點乾完這趟活領了錢後,趕緊回家睡覺。
隨著轎子變輕,轎夫們步伐不由得變快,中年女人跟在一旁喘息連連。
很快就聽到嗩呐吹奏聲音,中年女人麵上一喜,快走了幾步。
“呂老爺,呂夫人,新娘子到了!”
現場原本低沉的人忽然都掛上僵硬的笑容,敲鑼打鼓吹嗩呐的更加賣力。
有人將轎子上的新娘子請下,腳剛沾地麵,就刮了陣大風,將新娘子的蓋頭吹落露出清秀的眉眼,如果忽略那不正常的膚色。
呂家夫婦一直心存嘀咕,不知這買的新娘醜俊,到了下麵他們的兒會不會喜歡,如今這麼一看歡喜的不行,又多賞了中年女人幾吊錢。
中年女人眉開眼笑,心裡那些恐懼全被金錢衝散了,撿起地上的蓋頭抖了抖又蓋在女孩頭上。
沒一會,一座新墳矗立在山野中。
待人群散去,一切歸於平靜後,兩道紅色身影一前一後趕到墳塋前。
姒苒月拉住風風火火就要動手的徊徊,雙手合十念叨了幾句,誠心誠意拜了拜後,才讓徊徊掘墳。
徊徊手裡拿著蓮花鏟,一頭是兩個背對背的月牙,如今成了掘地的鏟子上下翻飛,不消片刻,就刨出了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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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左女右,開右。”姒苒月不給她糾結的機會,直接開口做了選擇。
隨著棺材蓋被打開,一個蜷縮在裡麵瘦弱的女孩映入眼簾。
徊徊將蓮花鏟彆在腰後,俯身抱起裡麵的孩子。
姒苒月手裡捏著一粒黑色的藥丸,喂到女孩嘴裡,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女孩青黑的麵容逐漸變的紅潤,睫毛抖了抖睜開了眼睛。
“夏夏?剛剛的事情還記得吧,還要回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