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你沒實體了,如果能哭就哭出來,用淚簽,算了,等我找到你肉身,用你肉身的血簽吧,如果還有的話……”姒苒月抬起手正要將契約收回來,就見那不知死了多久,麵目全非的人急切地阻攔,嗚嗚半天憑空落下一滴血紅的淚印在契約上。
騰!姒苒月瞠目結舌拍案而起,這可是血淚啊!
生而為人時,尚且在情緒極其激動造成眼部毛細血管破損才可能會出現,更彆提在已經不是人的狀態下,風險很大,甚至有可能影響下輩子。
她剛說出來就後悔了,可惜說話不像微信可以兩分鐘撤回,她本不想讓這個看起來本就慘兮兮,都分辨不出容貌的人再次受罪,卻不想還是晚了……
隨著契約生效,一股不屬於姒苒月的記憶席卷而來,姒苒月咬緊牙關,強撐著最後的意識說了句“滾。”
滅掉的油燈咻一下燃起,火光搖曳,緊閉的窗戶砰的敞開,整間屋子恢複如初,一道白色身影從窗戶躍進,悄無聲息將麵露痛苦,失去意識的人放到床上,指尖泛著淡淡的金光輕輕拂過緊擰的眉心。
良久,姒苒月眉頭舒展,呼吸平緩陷入深層睡眠。
一聲輕歎,白衣麵具男摘下麵具,露出一張人神共憤俊美的臉,眼窩深邃,黑曜石般的眼裡帶著濃烈的思念,正是九年前本應與怪物同歸於儘的姬慕月。
一道紅光從姒苒月腰間竄出,姬慕月寒眸掃去,本想大吼大叫的小吼瞬間蔫了。
“苒月她、這些年,過得好嗎?”極其簡單的話仿佛用儘他渾身力氣,再說不出其他。
“好不好的我也說不上來,在你死後,菜主連高燒兩天,醒來後有好一陣不會笑,沒日沒夜做噩夢,我們迫不得已用了忘憂,結果菜主現在不管傷心難過都會笑,可滲人了……”
忘憂,忘憂,忘記憂愁,忘記令你苦惱而痛苦的,你……再一次把我忘了嗎?姬慕月垂下眼眸,蓋住那翻湧的悲涼。
躺在床上,深陷他人回憶中的姒苒月,絲毫不知她一手“創造”出的小吼,正臉不紅心不跳的出賣她。
繁星點點,夜幕如墨潑灑而下。
一身藍色長裙洗得發白,頭發被撕扯的亂糟糟的,滿臉淚痕的女人正雙膝跪在粗糲的土地上,一蹭一蹭的上前,抱住一個黑色人影的大腿,毫無形象的喊冤。
“我沒有!張郎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偷呂家的雞,真的沒有!”
每說一個字,嗓子都疼如針刺,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她頭微微一晃,跟腦子進了漿糊似的,又懵又暈還嗡嗡作響。
“你個臭婆娘,一天到晚給我惹事,彆碰我,給我滾遠點!”黑影使勁一蹬腿,將女人甩出五六步開外,臉紅脖子粗指著女人罵罵咧咧。
“敢做不敢認,他們可是呂家,至於因為一隻雞冤枉你嗎!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還有臉跟我哭!趕緊聽人管家的話,讓你咋地就咋地!”
“不要,不要把我交給何管家,求你了,他,他不是,啊!!!”他不是好人啊!
女人被薅住頭發,劇烈的疼痛使得她沒能把話說全,眼裡絕望的看著自己男人嫌棄撇開頭,任由呂府管家將她拖出大門。
哐當!
大門被重重關上,眼前一片漆黑,也斷絕了她的生路。
大概是見她不再掙紮,何管家鬆開了手,示意守在門外的小廝將人抬上馬車。
“早這麼聽話,至於這麼遭罪麼。”
沒多一會就到了荒郊野外,鬱鬱蔥蔥的草野蠻生長,足足到人大腿處,何管家毫不憐香惜玉將女人拽下馬車,到了一處被拔了草的空地。
“嗤,彆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就你這黃不拉嘰的臉,骨瘦如柴沒半兩肉的身段,本大爺能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