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虞念敢跟江年宴對峙,那麼很多話也沒什麼不敢說的了。
“江年宴,你不想我跟司霆遠接觸是在怕什麼?你怕司霆遠被我說服繼而跟虞家達成繼續合作意向,你怕虞家東山再起,你怕你不再有籌碼能拿捏住我和虞倦洲!”
虞念死盯著他,字字咬得清晰,“你這麼恨虞家,倒不如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就把我和虞倦洲都殺了一了百了,也省了你百般的心思。”
江年宴的臉色愈發冷沉,“你當我不敢殺你是吧?”
“敢,這種地方你都能來去自如的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做的?還有彆的背景吧?宴少這個身份不能做的事想必你其他的身份敢做吧。”虞念繃著下巴,麵色冷凝。
江年宴看了她半晌,漸漸的眉梢戾氣竟是散了。虞念瞧著他神情這般變化心裡一顫!
她其實不怕他暴怒,相反人在情緒越激動的時候心理活動泄露得就越多,然後就很好被人窺探到其軟肋。
江年宴是個喜怒不言於色的人,少年時的阿宴就是這樣,情緒極其穩定,內心沉穩得令人可怕。虞念認識他這麼多年,一度以為自己對他挺了解的,卻也隻是自認為。
她想激怒江年宴。
而江年宴似乎也意識到這點,嘴角微微揚起弧度,他凝視她,“虞念,彆去做你不擅長的事,比方說,”
他緩緩朝前邁步,“威脅。”
虞念一怔,緊跟著刀子一伸,“彆過來!”
“說得決絕,但你做不到,真想讓我殺了你,除非你心無掛礙。”江年宴淡笑,“你想讓虞家東山再起,你想讓虞倦洲安好,你心裡太多想法,舍得死?就算你舍得,你敢保證虞倦洲想跟你一同赴死?”
虞念死死盯著他,厲聲喝,“彆過來!我叫你彆過來!”
“我說過除非我膩了,否則你就要乖乖聽話。所以你最好把刀放下,想殺我?你的能耐還差得遠。”
見江年宴絲毫沒停下腳步,虞念心一橫,乾脆刀尖一轉,朝著自己的脖頸大動脈就劃下來。
江年宴沒料到她能刀尖一轉衝著自己動手,麵色一變,大步竄上前一把箍住她的手腕。不想虞念迅速將刀換手,刀子明晃晃地反紮進江年宴的胸口。
這一刀紮得用力,她可謂是使出了吃奶勁了。而江年宴剛剛一心是截住她不能自儘的姿勢,壓根沒料到她能虛槍一晃,暴露人前的胸膛就成了目標。
他緩緩低頭,看著胸口的的水果刀,刀柄被隻皙白的手緊緊攥著,是夠用力的,指關節都攥得泛白了。
雖說有西服外套擋著,但架不住刀子鋒利,而且能感覺出她真是拚儘全力了。
拚儘全力,要殺他。
即使這樣江年宴還控著她的手腕,死活沒撒手。
當刀子紮進去的時候虞念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想紮自己是真的,當時抱著“我既然傷害不了你,那我也不會給你傷害我的機會”的想法。
可轉念紮他的心思也是強烈的,於是就轉手紮了下去。
講真,她沒料到江年宴沒躲,就生生挨了一刀子。有恨不得殺了他的想法,但真拿刀子去主動紮一個人還是頭一回,一時間她的手都在抖。
血順著刀刃流出來了,洇在深色西服上雖說不明顯,但眼能瞧見的濡濕。再看江年宴,額頭上滲了汗珠,顯然在忍痛。
門口有動靜。
江年宴低低命令,“刀子拔出來。”
虞念的腦子都是懵的,回答也都是下意識,“刀子拔出來會流更多的血……”
有腳步聲進來,還不止一個人。
老劉上前,“宴少,許——”這才看見眼前情況,驚愕,“虞小姐你……”
“拔出來。”江年宴沒理會老劉,盯著虞念,“怎麼捅進來的你就怎麼拔出來,還想讓外麵的人都知道是嗎?”
好幾個保鏢的腳步聲都逼近了,老劉輕輕一轉身擋住了這一幕。衝著門口喝道,“不準進來了。”
腳步聲停在了外麵。
江年宴見她臉色蒼白,一時間竟無語,“虞大小姐,被捅的是我。”話畢,他伸手覆在她攥著刀的手上,一並將刀子拔出來。
他悶哼,額頭上的汗珠豆大。
傷口不淺,雖不是馬上能致命的那種,但也是往外流血呢。
“你呢,”江年宴的嗓音很低很沉,臉壓向她,“要麼就趁著現在一刀把我解決了,但你走不出這個門;要麼就乖乖配合我,彆聲張,我們出去。”
虞念的理智漸漸撿回來了,江年宴不能死,至少不能賠上她的性命魚死網破,而且他哪是那麼好殺的?
“怎麼出去?”她問。
而且她現在衣衫不整,怎麼見人?
江年宴一手扶著她,似乎在借力。就見他艱難地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頭,“穿上。”
西服之下是黑色襯衫,已經是一大片濡濕。
虞念心頭沒由來地慌,仿佛看見了曾經奄奄一息的阿宴。
她馬上照做。
他比她高出太多,所有一個西裝外套在她身上就將一身的淩亂遮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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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住我。”江年宴又做吩咐。
虞念上前,伸胳膊摟住他的脖頸。緊跟著她就被他抱了起來,她的雙腿被逼纏在他腰上,整個上身貼著他的胸膛,正好遮住了他的傷口。
“你最好摟緊我。”江年宴的呼吸仔細聽著有些促,“我不是鐵打的,流血流多了也會腳步不穩。”
虞念隻能照做。
江年宴抱著她轉過身時,他的麵容恢複如常。在外界看來就是他在很正常地抱著個女人,隻不過姿勢挺親昵的。
隻有虞念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還有西裝那塊滲血的地方貼著她的皮膚,濡濕微涼。
抱著虞念經過那幾人身邊時江年宴冷淡開口,“今晚的事誰要敢說出去,後半輩子就彆想安生了。”
雖說幾人在忙活逼著警長吃生豬肉的事,但剛剛發生的一幕他們雖說沒敢回頭瞧,但也是聽進耳朵裡的,被江年宴這麼一警告連連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見,甚至都沒見過他們。
江年宴抱著虞念離開了。
往外走的時候虞念發現走廊裡站了不少保鏢,還有服務生們來來往往,更有不少客人往這邊看。
江年宴沒戴麵具,這張臉就算被人認出來,但凡從這裡走出去的客人也都不會亂講,可一旦發現江年宴受傷了那就是兩回事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老劉在前麵走,喝了一嗓子,“看什麼看?不想要眼珠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