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洲的看法跟她截然相反,這倒是讓虞念挺好奇,“說說看。”
虞倦洲輕聲說,“不是所有人都會誤會你跟司霆遠,越是離得當事人進就越會理智分析你們兩人的這場見麵。司霆葉表麵看是比司霆遠差上一截,手裡的權勢也會弱上一些。可一個交際手腕相當強的人,他的眼力也不差,再加上他跟司霆遠從小長到大,對於司霆遠的脾氣秉性比外麵的人更了解,所以你覺得他會認為司霆遠是個好色之徒?”
虞念沉默,眼底有思量。
“你跟司霆遠見麵,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說完就出來的,能聊那麼久必然是聊到了重點,又或者是聊到了司霆遠最感興趣的話題,所以司霆葉必然會引起重視。”
虞倦洲逐一跟她分析,“虞家千金親自找上司家公子,聊得還都是司家公子感興趣的話題那還能是什麼?司霆葉不會認為你是個花瓶,他會主動靠近你,從你口中挖出有價值的信息,哪怕是在司霆遠做決定之前將你截胡也是很有可能的。海外渠道的源遠流長,司霆遠想要,司霆葉更想要。”
“所以,”他重重地強調了一句,“如果司霆葉來找你的話,你不用回應。你避而不見,他自然就會來找我。”
虞念看著他,“既然你認為他不會把我想成花瓶,那你擔心什麼?是怕我搞不定砸了虞家的招牌,還是怕他對我見色起意?”
虞倦洲見她眼裡有笑意,歎氣,“我在跟你說認真的呢,不是怕彆的,主要是怕你受委屈吃虧,再說了,我是虞家的男丁,拋頭露麵的事情本來就該我來做。”
說到這兒他嗓音低沉了下來,語氣裡多了苦澀,“之前我被調查的事……我已經覺得很對不起你了。”
虞念麵色柔和的,看著他良久問,“說完了?”
虞倦洲抬眼看她。
“阿洲,有些話我就隻說一遍,咱們是家人,家人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一說,你也沒必要總因為之前的事耿耿於懷。張玄文性子乖張,整個京圈裡誰不知道他就是個混不吝?京圈也有不少低調內斂的子弟,你看張玄文會跟那類人玩嗎?他是什麼人身邊就會圍著什麼人,都捧著寵著他的,所以他半點委屈受不得。你得罪了他,他打擊報複是肯定能發生的事,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她輕歎,“但張玄文這個人做事不繞彎子,像是整你就是整你,直截了當地整,不會在你背後來上那麼一刀,這點相比不少商圈的人來說也算是磊落了。”
虞倦洲無奈看著她,“你還替他說話了,不是他的話你就不會……”
“你看,你又在糾結這件事。”虞念輕聲打斷他,“不管是張玄文還是江年宴,如果他們有心刁難,不在乎我們做錯還是做對,他們總能找到理由的。”
“再說回司霆葉,他如果來找我,我就坦然處之。你也說了,這個人利益至上,所以色令智昏這種事很難發生在這種人身上,如果他對我見色起意那就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我身上能有他想擁有或者能利用的資源,但你覺得我是拎不清的人?”
虞念輕聲反問他,又道,“如果司霆葉按部就班來見我,那我也隻能代表虞家跟他談個大概前景,至於具體事宜我想他也必然不會跟我談。我倒是覺得,如果司霆葉能來找我,大概齊是想做給司霆遠看的。”
虞倦洲同意這點,商場如戰場,利益至上父子都能反目更何況還隻是名義上的兄弟?司霆葉拿著虞家的誠意來威懾司霆遠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虞念話鋒一轉,“他如果來找我也不是壞事,他想利用我來刺激司霆遠的反應,反之也一樣,我也想看看司霆遠下一步要怎麼做。”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還想大張旗鼓?”虞倦洲似笑非笑。
虞念一點頭。
人家有心利用你,那你何不將對方一軍呢?
虞念再一覺醒來的時候近中午了。
過半夜醒,跟虞倦洲聊天聊到天邊微微泛光,好在她控著話題始終沒繞開公事,否則以虞倦洲的那性子十有八九會再提及江家的事。
江擇昨天給她發了條訊息,說是昨天,確切來說是今早。一條語音,問她,念念,你真就不給我一點機會了嗎?
嗓音醉醺醺的,看來是喝了不少酒。
虞念當時想回床休息了,怕被打擾所以關機了。
今天陽光很好,哪怕遮著窗簾也能感受到外麵光線的璀璨。虞倦洲出門了,偌大的餐桌上靜靜地躺著一個紙條——
做好的飯菜都在保溫盒裡。
虞念逐一打開保溫盒,還真是……以為她能吃多少嗎?
開機後,蹦出來好幾條訊息。
還有兩通未接電話,都是陌生號碼。
虞念沒急著回撥,先是去看訊息裡有沒有江年宴發來的。這兩場覺睡下來也不完全是無夢,她夢見了江年宴,血淋漓地站在她麵前跟她說,彆怕,跟我走。
他又像從前那樣蹲身下來,寬拓的後背對著她,低聲說,“上來,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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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遲遲不敢上前,他說,這是彆人的血,不是我的。
等睜眼之後江年宴在夢裡的這句話還一直在她耳朵邊轉。
是,以江年宴今時今日的地位隻會讓彆人流血,但她確實是結結實實地紮了他一刀,心裡不惶惶是假的。
怕。
怕他會拿虞家或是虞倦洲開刀。
江家雖然是京圈,但從江家老爺子那代開始已經轉型商業,所以對於江年宴來說京圈的身份對他並不是一種束縛,他完全有恃無恐地在商場上對著虞家大刀闊斧,甚至說一腳踩死。
所以虞念能不擔憂嗎?
更何況她從不認為江年宴是個心胸寬廣的人。
重要的是,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導致他和虞家反目?牽扯到了一個孩子嗎?這件事藏得很深。
江年宴沒發來訊息。
兩種可能。
一種是傷勢過重被推重症室了,現在還沒醒呢。
另一種是不方便。
不管哪一種,虞念都不能在這邊裝死,總要問一問才行。
虞念坐在餐桌旁思量了許久,終究還是鼓足勇氣撥了江年宴的手機。
手機打通的瞬間虞念的一顆心又提上來了,而且下意識地頭昏後背出汗,太陽穴也在一漲一漲地跳。
那頭接通了。
虞念聽見心臟咚地撞了一聲,但聽到對方聲音後又暗自長鬆了口氣。
“虞小姐?”是老劉的聲音。
江年宴的手機能在老劉手裡,看來江年宴的情況不算太好吧。這種推測一出來虞念覺得半拉腦子都在疼,可千彆有事。
老劉說,“上午我給虞小姐打電話,您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