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一肚子的疑問從南州等到飛機落地,最後等來了這麼一個答案,足足愣了數秒,然後“啊?”了一聲。
“看風景?”她遲疑地瞅著他。
真的假的?
江年宴嗯了一聲,手控方向盤穩穩開著車,趁著拐彎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懵的樣子著實是被逗笑了。“我就不能來看風景了?”
“你縮短在南州的行程,目的就是來長安看風景?”她怎麼這麼不信呢。
江年宴慢悠悠說,“現在是長安最美的時候,可遇不可求。”
虞念始終狐疑,他就不像是眼裡有風景的人。
先是去了民宿。
沒住酒店。
不用說,民宿也是江年宴以他人身份訂的。民宿地處幽靜,不是尋常市區裡的房子,一看就是出自專業設計師之手,園林式民宿。置身大片竹林之中,獨立院落,房間很大,院落裡有株老樹和涓涓睡蓮池,池中有錦鯉在歡遊,撒下一把魚食就會引來不少錦鯉爭先恐後。
或者還可以坐在竹椅上曬太陽,陽光被古樹過濾得柔和,偶爾會有鴿子飛過來覓食,雪白雪白的,漂亮得很。
很大的房間卻隻有一張雙人床,虞念瞧見江年宴很自然而然地將兩人的行李放一起就明白了,他也沒打算開兩間房。
她一歎氣,行吧,關係都這樣了還矯情什麼?
安頓好了住所就午後三點多了,虞念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看什麼風景。意外的是,江年宴收拾好了兩人的行李,把該拿出來的衣物都掛進了衣櫃,做事情相當利落整潔。
虞念對這樣的他可不陌生,這都是曾經阿宴的習慣,尤其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勢必會照顧她照顧得很周全。
她拉開衣櫃看了看,衣物分門彆類,雖然沒幾件,但都整理得很有秩序。
大部分的行李江年宴命老劉帶回去了。
其實原本兩人的行李也沒多少,虞念之前買的不少東西回到酒店後都統統寄走了。
江年宴問她,是想休息還是想出去玩?
虞念對於他這次來長安的行為始終一臉懵,也沒明白他所謂的出去玩是去哪玩,想想說,“還是休息吧,挺累的。”
她這兩天嚴重缺覺,雖然從南州也是睡了一路過來的,但畢竟是在飛機上,哪怕是頭等艙也睡不好。
江年宴也沒強迫她,說了聲好。
民宿的床挺舒適的,虞念窩在床上很快又有了困意。窗外就是庭院,沒拉窗簾,能看見江年宴的身影。
她以為江年宴會出去辦事,或者他來長安會去見什麼人,畢竟要他這樣的一個人去看風景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他沒走。
就坐在水池旁抓了把魚食在悠閒喂魚。
午後淺淡的光斜移在他身上,他寬拓的背影就罩在光影裡,虞念這麼看著他也不知道怎的,心底深處總會有些暖意出來。
可她清楚得很,此時此刻她眼裡的江年宴更像是年少時的阿宴,曾幾何時她也是光瞧著阿宴的背影就倍覺安全感,好像天塌了都不用愁似的,總有他幫她撐起一片天。
虞念看著看著眼皮又打架了。
不知不覺也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隱約覺得屋子裡進來了人,雖說放輕了動作,但她心裡明白是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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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坐在床頭,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時她聞到了男人熟悉的氣息。
是江年宴。
她這次沉沉睡去了。
再醒時窗外已經黑了,窗簾沒完全擋上,隻拉了白色內簾,庭院星星點點的光亮落在白簾上,襯得視線沒完全浸在黑夜裡。
床邊沒人,屋子裡很安靜。
虞念一時間感覺不是很好,就是那種醒來之後到處都很安靜的感覺。一般來說她很少白天睡覺晚上醒來,因為這樣一來她總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自從虞家出事後,她就不喜歡這樣。
以前的她可不是這樣。
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
哪怕睡了一個大白天,晚上睜眼時看到的還是全家的熱熱鬨鬨。管家總會跟她說,哎呦小祖宗啊,這可睡醒了,給你留的晚飯都不知道熱了多少回了。
母親總會很優雅,有時候插花,有時候在看書,就會笑著說,“一個姑娘家的年紀輕輕這麼懶,以後還怎麼嫁人呢?”
父親總會推了應酬及早回家,如果撞上她才醒就笑說,“我家小公主今晚上又打算當夜貓子了?”
虞念那時候還覺得他們吵。
真正讓她有了惶恐和絕望的是她和虞倦洲從江南到北市的時候,那是剛到北市那天,白天收拾了一天,快到黃昏的時候她實在困得不行就睡下了,當時喬敏和虞倦洲都在。等她醒來時窗外天色大黑,屋子裡靜悄悄的,不見了喬敏和虞倦洲的身影,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的眼淚就嘩嘩往下掉,虞家曾經的熱鬨沒了,就好像全世界扔她一個人在這裡似的。
所以當虞倦洲和喬敏回來時就看見虞念蜷縮在沙發裡,燈都沒開,也不知道她怎麼了都嚇得夠嗆。原來他倆出去訂餐了,回來的時候手裡大包小包的。
虞念像是有了後遺症,怕吵鬨的同時也怕黑漆漆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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