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見麵不是虞念想要的。
怕破壞心中美好。曾經湛川在她眼裡是發著光的,那麼優秀的男子,舉手投足間都能給人心悅的力量。他雖寡言,但眼神溫柔,似冬日枝頭的一抹春意,似乎凝聚了世間所有美好。
可虞念也分得清,曾經的美好和光環更多是她賦予的,現如今的湛川還會跟從前一樣嗎?
所以這些年她都不想去打聽湛川的事,她享受那份留在心底的美好,不想被現實磨成了蒼白。
但真正不想見湛川,還有個重要原因。
虞念更多是在逃避。
翌日,虞念打車來了湛川指定的會館。
前一晚在電話裡虞念明確表示了拒絕,就是很委婉地告知自己不大有時間,手裡的工作較多。
湛川在手機那頭很耐心地聽完了她的借口,輕聲說,“你住華桂園吧?明天我去接你。”
就是,什麼感覺呢?
虞念在這邊拚儘全力找借口掙脫,湛川在那邊四兩撥千斤地解決了。
湛川的態度不強硬,說話也不是硬邦邦的,但恰似柔勢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虞念聽得出這次的麵是非見不可了,暗自歎氣,隻能同意。
湛川在電話裡先是問她,“約晚餐方便嗎?”
“約中午吧。”
晚上總會讓人意識薄弱,她怕起了不該起的軟心。
會館私隱。
虞念絲毫不奇怪,湛川所在的湛家在京圈占據非同一般的地位,所以出行勢必低調。
進會館後都不用虞念多言,身材苗條長相甜美的服務生便問她是虞小姐吧,然後帶著她往包廂裡走。
要穿過人工栽培的竹間小路,腳下遊曳著金燦燦的錦鯉,見人走過也不驚慌,仍舊高傲。水聲泠泠,古琴悠悠,襯得會館更是安靜。
虞念聽見心臟在胸腔裡跳得厲害,咚咚的,每往前走一步,緊張感就加重一層。直到服務生在其中一間包廂門前停下,跟虞念說,“裡麵的先生已經到了,您請吧。”
等服務生離開後,虞念深吸了一口氣,快速調整好情緒狀態後,她抬手敲了敲門。
裡麵是男人低沉的嗓音,“進。”
虞念放下手時,竟覺得手指頭有點抖,甚至都有掉頭走的衝動。
她推門而進。
卻不想眼前一暗。
是男人主動給了她開了門。
一個門裡,一個門外。
這一刻就這麼見麵了。
虞念下意識抬頭。
先是一眼望見的是男人深邃的眼眸,廣袤而神秘,像是探不到底,可又平生了一股子威嚴。
湛川。
像是她印象裡的那張臉,英俊無儔。
卻又不像。
比多年前清瘦了些,臉頰就顯得棱角外捉,長眉鋒利,鼻梁高聳,唇薄,俊則俊矣,就是五官輪廓過於犀利就顯得整個人冷冽淩厲,叫人輕易不敢造次。
他沒穿製服,黑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裝褲,寬肩窄腰身材極好,哪怕隔著襯衫看不到,虞念也能感覺出他肌肉筋骨的結實。
“來了,進。”湛川的嗓音低柔時也會平添幾分薄涼。
可能跟他的工作有關。
比學生時期更有男性魅力,不張揚很是內斂,他的年齡加上他的閱曆,足以成為眾多女人心目中的那個人。
可虞念不知怎的,心頭的那份陽春白雪在漸漸融化。
不能說曾經的美好消融了吧,好像這一刻四目相對時曾經的熟悉感倏然就消失了。
現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更多的是給了她權威的壓迫感。
包廂不大,兩個人見麵聊天卻是正好。
可見湛川此人拿捏對方心理很在行。
兩人麵對麵坐下,桌上已是精美小菜和點心。虞念一看都是江南一帶的美食,微怔片刻。
“這麼多年口味沒變吧?”湛川問,“這家會館的廚子會做地道的江南菜,味道不錯,我想你應該喜歡。”
虞念光是用看的也能感覺出這桌餐是用了心的,輕聲開口,“費心了,湛……湛檢。”
對湛川情況最了解的人當屬蔣文鈞,但在南州的時候對於湛川的情況也隻是寥寥帶過,京圈的人一旦進了體製身份就較為敏感,所以蔣文鈞也是聰明。
至於後來再陸續聽到湛川的情況也不是很準確。
在決定來見湛川之後,她給蔣文鈞打了個電話,問明了兩件事——
一是湛川目前的情況。
經蔣文鈞表示,湛川回國之後並沒從事自己喜好的行業,也沒像家族其他人那樣從商,他走了仕途,公法檢進了檢,一路披荊斬棘以最快的速度在檢察院站穩了腳步,現如今成為檢察院最年輕的檢察長,十分受上頭領導的賞識,前途無量。
虞念在網上查過湛川。
信息不多,卻會在某些大型案件,尤其是商業案件中看見他的名字。她進入了檢察院網頁,會看到湛川的名字、照片和名字,一身製服的他威嚴凜然,哪怕隻是看著照片都叫人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