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宴聽見動靜的時候利落起了身。
在家裡還好,在外麵的時候他的覺就會格外輕,一點動靜都會醒。
常年養成的習慣了。
所以臥室裡傳出來的動靜讓他驀地睜眼。
虞念睡得不踏實。
額頭上、脖子上都是汗,手壓在胸口的位置上,攥得挺緊。
她嘴裡喃喃,在說夢話。
江年宴去了洗手間拿了濕毛巾過來,坐床邊後給她擦了擦額頭和頸部的汗。
又輕輕拉開她壓在胸口上的手。
試圖讓她鬆拳的時候她卻攥得更緊。
整個人在夢裡都顯得緊繃。
他抬手輕撫她的頭,一下又一下的,動作十分輕柔。
低語,“念念彆怕,我在呢,彆怕。”
虞念的情緒在安撫下一點點得到緩解。
江年宴這才將濕毛巾擱置一旁,將她緊攥著的手納在掌心裡,十分有耐性地輕輕掰開她緊攥著的拳頭,最後待到她的手指都鬆弛了,他輕柔地按摩她的手心、手指還有手腕。
這下虞念整個人就鬆弛了下來。
微蹙的眉心也鬆弛了。
嘴裡隻是輕喃著,爸爸……媽媽……
江年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裡流露心疼。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怕她現在在生意場上都能獨當一麵了,在她內心深處那抹傷痛還是化不開抹不掉。
內心深處何嘗還不是個小姑娘呢?
她的手鬆軟下來了。
江年宴輕輕攥了她的手,等她沉沉睡踏實了後他輕歎,“這五年你是怎麼過的呢?”
很憐惜。
他不清楚虞念知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知不知道她自己總會陷入過往裡出不來,以夢魘的方式折磨著她。
她或許知道自己會做過往的夢,但許是不清楚她在做夢的時候是如此艱辛吧。
五年前江年宴就知道。
那時候她睡在他身邊,她的情況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這五年來,當她做噩夢的時候怎麼辦?
驚嚇到醒嗎?
還是……
江年宴微微抿抿唇,有湛川在她身邊?
想到這種可能性江年宴心底翻江倒海的酸,這種感覺很讓他厭惡。
厭惡到,恨不得真製造一場車禍弄死那小子。
江年宴看著虞念,眼下她又睡得踏實。
他低低地說,“念念,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翌日雨停了。
天際的縫隙裡擠出來了陽光。
虞念睜眼就瞧見了窗外的光亮,敞開窗子時就有鳥叫聲闖了進來。
她失神了好一陣子。
好像很久沒這麼休閒過了。
這五年來她就跟上戰場打仗似的,麵對每一個項目都全力以赴,爭分奪秒甚至日夜顛倒。就連喬敏都說,生意場上可真是女人要窗的地方,男人拚起來尚且都不像個人樣了,更何況一個女人?
每次都是喬敏硬拉著她去美容院。
可虞念覺得去美容院實在太浪費時間,一耗就能耗上一下午,所以後來她乾脆在美容院的時候也會抽空工作。
就這種心平氣和地聽著鳥叫聲,久違了啊。
江年宴不在房裡。
沙發上也是整齊,就像沒睡過人一樣。
虞念看了一眼時間,是快日上三竿了,他向來沒有懶床的習慣。
看不見他也好。
剛才在房間裡她就在想,醒了之後看見他要說什麼。
像是這一種同在屋簷下的相處方式對於虞念來說很陌生,陌生到不知該如何麵對。
洗漱完後,虞念去了趟陽台。
經過一夜風雨,陽台上的花更是嬌嫩怒放。
空氣很清新,是那種屬於山裡的味道。
從房間望出去,鎮上好像熱鬨起來了,有炊煙嫋嫋,是淡淡的柴火味。
虞念肚子餓了。
想著也彆麻煩小白,換好衣物後就出了房間。
古鎮上是比昨天的人要多了些,畢竟一個桃花節擺在這呢,哪怕路況不好,也架不住有人向往而來。但好在沒熙熙攘攘的,還算幽靜。
有當地居民蹲在河邊洗衣服,棒槌砸在衣服上,砸得扁扁的。
虞念自小生於富貴,所以像是這種煙火氣的生活很少見著,就覺得特彆有意思,站在河岸看了好半天,想著這河水清清的,洗衣服是不是浪費了?
還有不少人擔著青菜瓜果在路邊放攤的,有些鋪子已經開了。
是些早餐鋪子。
虞念剛要擇一家進去,眼角的餘光就掃到了一個人影。
鬼鬼祟祟。
她轉頭時又什麼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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