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盞油燈點亮,影影綽綽,厚實的岩壁裡鑿出了一個個洞穴,大型魔族就蜷縮在裡麵,鋪著一地的白骨,呼呼酣睡。
小板車被魔鮫小男孩拉進了最狹窄的一個洞窟裡,在最底層,他沒有腿,也沒有鋒利的大爪子,自然不能跟其他魔族一樣鑿個好的洞窟。
小板車停下了動作,虞昭猛的被甩飛在了地上,渾身的疼痛已經麻木了,血液乾涸貼在眼角。
魔鮫蹦躂著魚尾,慢慢站在了一個浴桶裡麵,拆掉渾身的布條一躍而下,眉眼舒展開來。
想到地上還有個人,他動了動身軀,揮出大尾巴,將虞昭卷起甩進了旁邊的一個稍小的木桶裡。
水裡散發著一股惡臭的味道,虞昭皺了皺鼻子,仔細一聞,這似乎是幾種藥的味道,效果限製。
渾身的骨骼慢慢複原,強行掰回原位,血淋淋的血肉開始重組,經脈複原,像是有人用巨斧反複砍在身上,虞昭死死咬著木桶邊緣,幾乎要將一口牙咬碎。
血色淚珠從眼角滴落,虞昭閉上了眼,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挨過去這場淩遲般的痛苦,手恢複了知覺。
她撲棱著雙臂遊上了水麵,小手趴在木桶邊緣,淺色的眸子愣然看著浴桶裡的人。
那是一條大尾巴魚,很漂亮的人魚。
尾巴上長滿了紫黑色的鱗片,波光粼粼,好似會發光一樣,身上帶來的殘缺並沒有讓他失去光彩,而是帶著彆樣的美感。
又在看他,魔鮫甩了甩腦袋上的水漬,凶巴巴看著虞昭。
“醜八怪看什麼呢?”
虞昭依舊是一副茫然的模樣,她聽不懂他的話,魔鮫鼓著腮幫子有點氣餒,稍稍掀起眼皮。
波動的水麵,吸引了注意,虞昭低頭看著自己的臉,而後又拍了拍臉頰,有些難以置信。
這……不是她的身體?!
容貌一樣,卻是她小時候的模樣,而且上半張臉還有一塊巨大的血色胎記,看起來極為滲人。
虞昭還沒搞清楚狀況,不是下地獄了嗎?
她從水桶裡爬了出來,而後裹上了魔鮫甩給她的破舊布料,這衣衫似乎很久沒洗過了,上麵還帶有些許血跡。
結合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映照一個事實,她……重生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淺色的眸子裡似乎有一團火焰,虞昭急切的向洞窟外麵走去,她迫切的想要看看這個世界。
沒有消毒水和藥物,痛苦與絕望的世界。
冰涼的尾巴悄無聲息爬上腳踝,魔鮫稍稍用力,虞昭沒走出去兩步就摔了個狗吃屎,腦袋摔的暈暈乎乎的。
她被大尾巴拖了回去,男孩笑了笑,“現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他把人撿回來自然是有利用價值的,不僅僅可以用來製毒,還可以用來當拉車的,再拖兩次小板車,他尾巴都要搖斷了。
就這樣,虞昭沒能走出洞窟,魔鮫會用尾巴拴著她,久而久之,他便另外找了個繩子將虞昭拴在了洞窟口。
從門口路過的魔族無一例外,都會好奇的伸出奇形怪狀的腦袋看一眼,巫醫竟然養了一個醜八怪人族,還渾身劇毒的那種。
看著腳上的繩索,虞昭也解不開,也漸漸不再掙紮,這人算是救了她一條命,留在這裡一段時間,算是還了他的恩情吧。
而且……
有次她聽著外麵的爭吵,鬼使神差的探出了腦袋,差點被戰鬥波及,削掉大半張腦袋,被嚇的半天都沒緩過來。
看著被嚇傻的虞昭,魔鮫一如既往的上前取血,他也覺得怪異,小女孩像個傻子一樣,不會說魔語,隻會蹲在門口樂嗬嗬傻笑。
也會看外麵魔族打得頭破血流的爭鬥,縮著脖子睜著大眼睛看,又慫又愛玩的那種。
為了獲取好的毒血,不讓她死翹翹,魔鮫和虞昭吃的都是同樣的東西,沒有虧待人,第一次吃臭老鼠的虞昭有些沒忍住嘔吐了起來,極其不適應。
難以形容的味道,比下水溝的東西都難聞,難吃到無法比擬。
男孩一言不發的搶過了她手裡的老鼠乾,吃的乾乾淨淨,被餓了一天的虞昭終於受不了了,用旁邊的竹竿叉下了一隻老鼠乾,吃得津津有味。
不吃東西,她會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