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雖然有丹藥,但許多弟子的抗揍能力不行。
手指破開一條小口子都要他看,估計再拖一會兒傷口就愈合了,若到時候真的到充滿血腥與死亡的戰場上,恐怕得被活活疼死。
他也曾見過使用過麻沸散不起作用,受不了接骨之疼,吐掉口中的折疊的白紗,活生生咬斷舌頭自儘的人。
他一生都忘不了當時的心情。
好像一團腐爛發臭的抹布塞進了他的咽喉裡,縫隙全無,他一個字也吐不出。
那冰涼的屍體就躺在他麵前,死相淒慘。
明明他可以活下來的,接骨而已,他會。他的家人滿懷期待,可那人還是死了。
叫罵、指責、哭泣……
他還記得神情癲狂的老婦人發了瘋似的拉拽著他的衣袖,雙目猩紅,哭的泣不成聲,“你個死庸醫,還我兒子!”
“你不是修仙之人嗎?給我複活他!若是我兒活不了,我要你師徒二人一起陪葬!”
“我苦命的兒啊!你還我兒子!”
那家人齊齊衝了上來,扯著他的衣袖,一拳一拳揮打在他和師尊的臉上,他們喉中發出呻吟般的呢喃,神色痛苦又絕望,青黑色的麵容宛若索命的厲鬼。
這是他年少時的夢魘。
他是個失敗的庸醫,沒能做到救死扶傷。
所以他現在想讓年輕的師弟們能扛住傷痛,就算再痛苦也不會絕望求死。
張師兄很快便開始了,他精心細致的處理傷口,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眼前血淋淋的一大片,觸目驚心。
尋常人估計根本挨不過去,躺著的師弟疼的死去活來,可嘴中的口球穩穩當當的待著。
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在其他人眼中,這就是閻王爺附體,專門來人間施展十八般酷刑的。
在醫修中,他的名聲也不怎麼好,因為他治療的手段太硬核了,跟活體解剖似的,沒有幾個受得了。
受傷的弟子還能感受到那小刀在他腿上劃拉著,切開皮肉,還能看到血淋淋的肌肉紋理。
虞昭頭皮有些發麻,以為和彆人對戰才會這樣,沒想到治傷也會這般。
很快治療完成,張師兄熟練的包紮打結,朝一旁的弟子使了眼色,他們便齊刷刷上前將人扛了下去,然後……
“噗通”一聲扔進了鍋裡。
沒錯,是鍋裡。
虞昭大氣也不敢喘,空氣中水汽蒸騰,煙霧彌漫,她走了幾步朝鍋裡看去,裡麵也不知道煮了些什麼。
黏黏糊糊的,像是染色的淤泥。綠色的氣泡咕嚕咕嚕,像是燒開的沸騰水壺。
那弟子就這麼躺在裡麵,生無可戀,張師兄還時不時扔進去一點‘佐料’,小嘰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還往裡麵扔了兩顆大白菜。
她餓了。
作為一隻成熟的靈寵,她要學會自己覓食。
張師兄也不生氣,將她提溜起來放在了一旁,輕撫她的大耳朵,平靜道“小心彆掉下去。”
隨後便繼續忙活著自己的。
虞昭默默看著,平心而論,他做的還是蠻不錯的,不僅膽大心細,治療方法也十分的獨特,她一邊記下這鍋藥的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