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嘉善直言勸諫的時候,手上為時忬診治的動作始終沒停。
“很多事情,隻有我親自去做,才能讓老爺子放鬆警惕。”
霍九州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想抽煙解悶,可才剛摸出褲兜裡的煙盒,又在眼角餘光瞥見重度昏迷的時忬,塞了回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沒關係,你那邊也很快就能收尾了不是嗎?到時好好補償大嫂,一切都還來得及。”
如果時忬此刻人還醒著,那她聽到邢嘉善這番大言不慚的話語,一定會劈頭蓋臉的駁回!
來得及個屁!
這個世上最難做的事,就是補償一個人!
要他拿什麼去補償呢?
即便舍掉身家性命,也拯救不了時忬過去,所有承受過的一切傷害。
簡言之,明天再好,也救不了今天的人!
……
時忬昏迷,已有一個星期,始終不見絲毫轉醒的跡象。
7天7夜。
霍九州堅持守候在側,一步都未曾離開過。
哪怕霍家老爺子派人過來輪番傳喚,他也充耳不聞,堅持要把霍氏財團的工作,搬到山間沉庭來做。
“大嫂還沒醒啊?”
楚盺每天帶人,早晚各來一次,清晨送來當天要批的加急合同文件,夜間再來收走他批好的,日複一日。
“嗯。”
霍九州悶悶的應了一聲,骨節分明的長指一頁一頁翻開合同查看,神色頹廢低迷,人也垂頭喪氣。
仿佛沒了活著的時忬,霍九州體內,曾經意氣風發的靈魂,也就跟著死去。
“老大彆急,大嫂她會醒的。也…彆太專斷,老爺子那邊,總要回去應付一下。”
楚盺走前,出言安慰的同時,也好心提醒他一句。
“嗯。”
時忬沒醒的期間,霍九州每天除去機械式的批改文件,雷打不動進行日常工作之外。
無論彆人跟他說什麼,他都是一聲“嗯”,草草了事。
為了降低時忬日後,再去承受一次致命性傷害的風險。
邢嘉善想了一個損招,那就是延長時忬醒來的時間,也是為了讓她能多休息幾天。
沒有任何一種形式,會比讓人親身經曆過她的半死不活,更有效果,雖然這麼做對老大挺殘忍的。
可邢嘉善也明白一個道理,相比真到有天,親眼看他失去時忬時的崩潰發瘋,這已算無比仁慈。
直到時間來到第15天,見霍九州整個人變得愈發狂躁,心神不定。
邢嘉善也實在扛不住,他每天這三番五次的奪命連環拷問,這才及時止損。
他裝模作樣,給時忬推了一劑“清醒針”,其實裡邊裝的就是普通的葡萄糖,邢嘉善沒敢說真話而已。
不出片刻,時忬就慢慢悠悠的轉醒,微微睜開緊閉多日的眼睛。
她能感覺的到,這一覺睡的很長,可也不想會有15天之久。
當視線聚焦,定格在熟悉的沉庭主臥屋頂,心底悄然劃過一抹陰鬱的失望,她還沒死啊…
還以為這次,她在劫難逃了呢。
腦中略顯荒誕的想法轉瞬即逝,整個人的狀態也跟著恢複如常。
突然又開始後悔自己當天的一時衝動,臉上憔悴的病顏,轉而又被劫後餘生的欣喜代替。
好在霍九州那人陰晴不定,沒去跟她一般見識,如果真就這麼卑微的死去,反而誤事。
畢竟她的身家性命,也的確不是她一個人能夠說了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