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那些在他身邊朝夕相伴的每一天。
都是不屬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溫婉柔情,乖巧安靜,遠不及此刻的她恣意隨性。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即便鄭家人再心有不甘,喟然長歎,也隻能順應大勢,遵從時忬給出的意見。
他們深知,一個勢單力薄的時忬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後,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霍九州!
鄭遠徹底看清眼前的形勢後,刻不容緩,急切地從茶台桌邊站起,亦步亦趨走到時忬麵前,模樣謙卑,謹小慎微。
“霍夫人,是我鄭家對不住您在先,也是我鄭家有辱斯文,竟會教育出這種敗壞門風的女人來。”
“您大人有大量,望高抬貴手,看在從前兩家,也算交好的份上,放我鄭家一馬!我們願以和平共處的方式,妥善解決眼前的問題,隻要夫人開口應允,鄭某感激不儘。”
言畢,他整個人的上半身也小心翼翼,朝時忬深深彎下,鞠了個90°的標準躬。
後者秀眉一挑,麵不改色。
“子不教,父子過,鄭副部這一拜,我時忬就受著了。也算您間接為您這個不成器的女兒,曾經做過的錯事,跟我道了個歉。”
“至於是否開口應允,決定權不在我,而在鄭小姐身上。我說過,隻要她簽了這個協議,就能天下太平,可她要是不簽的話…”
時忬省略了後頭的話語,衝還跟她卑躬屈膝的鄭遠,微微一笑。
那笑容薄情寡義,晦暗不明。
也讓鄭遠即刻聽懂了,她省略過那些文字裡的含義,到底具有怎樣的毀天滅地。
回頭,鄭遠急忙一把將人已魂不守舍,隻是盯著那兩本結婚證傻笑個不停的鄭雨嫣從地上撈起來,奪走她手裡的證件,先還給時忬,這才開口相勸。
“雨嫣,彆任性,現在不是你能裝瘋賣傻的時候。不管怎麼說,先簽了它,哪怕是為了鄭家,算爸求你了,難道你要看著鄭家毀於一旦嗎…”
他這話說的聲音不高,卻足以被旁觀的時忬聽到。
她目不斜視,自顧自把手裡那兩本明晃晃的結婚證,順勢遞給離她不遠的楚盺。
後者會意,立馬上手接起,暫且替老大存放保管。
鄭雨嫣自知,眼下她跟鄭家已是退無可退,倘若迎難而上,隻會連累整個鄭家跟她一起遭殃。
更何況,還是當著這麼多名門貴胄的世家麵前,胡攪蠻纏,隻會讓相比之下,處於劣勢的鄭家繼續受辱蒙羞!
霍靇既然能選擇在這種萬眾矚目的高光時刻,允許時忬提前做足了準備,當眾出麵策反她。
擺明了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再給她和鄭家,留下任何可以轉圜的餘地。
過去,她到底還是輕信了那個老奸巨猾的霍靇!
想到這裡,鄭雨嫣恨之入骨。
便在時忬目光陰惻的注視下,提筆,在最後一頁的乙方處,簽上“鄭雨嫣”三個大字。
當文件交還到時忬手中時,她因憤怒嫉妒,早已扭曲變形的五官,惡狠狠盯著時忬那張無論見過多少次,都會令人妒火中燒的美臉看。
“時忬!算你狠!”
女人漫不經心的哂笑一聲,將合同溫吞地抱在懷裡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