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誰知竟直接激起了世子的怒火,“原來你們皆是一丘之貉,來人,將這賤婢給我趕出田莊,永遠不許再來。”
羅青青難以置信地往後一坐。
她自席上見到金尊玉貴世上,原以為已入了世子的眼,這兩日一直陪伴左右,介紹田莊諸多事宜,心裡篤定入府之事必能成,誰成想,這顧世子說翻臉就翻臉,半分不留情麵。
“世子……”羅青青還想掙紮掙紮,人已經被像破麻袋一樣拖走丟出去。
此時麵對永安侯世子的滔天怒火,連李莊頭站在旁邊,都低著頭不敢言語。
大公子更是一言不發。
隨著世子在青天之下懲治氣焰囂張、張狂妄行的羅浩,附近受了天大委屈的佃農紛紛趕來,訴說苦楚。
世子便坐在圈椅上,聽人一一講來。
幼梨就站在世子身邊,給世子斟茶。
李莊頭自知完蛋,正要悄悄離去,卻被幼梨叫住,“李莊頭要去何處?”
李莊頭脊背一僵。
世子將頭轉向他,嗤笑道“我為你處理莊上之事,你倒要躲懶,哪有這樣的道理?”
李莊頭低著首,額上冷汗不住冒,“世子爺,是小的管教無方……”
世子從圈椅上起身,走到李莊頭跟前,耳邊是羅浩淒慘的叫聲,腳下是貧苦佃農的哀聲,“你如此懂得營生,留在這裡,屬實是委屈你了。”
李莊頭直接撩起前擺跪下,“世子,都是羅浩這個畜生瞞著我胡作非為,小的實則是被蒙在鼓裡,實在不知啊……”
世子勾了勾唇,暫時沒有表態。
那邊羅浩在被打了三十三大板,屁股上已經血肉模糊,實在受不住,當場暈厥了過去。
世子冷漠吩咐,“無礙,先將人看管起來,等他恢複些,繼續打……”
於是昏迷的羅浩便被手下的人送去了柴房關押。
世子安撫了佃農們一番,然後帶走了幼梨。
李莊頭求救地看向大公子,大公子嘴角一壓,跟上了世子。
大公子想替李莊頭求情,但是世子卻絲毫不給他麵子,“大哥,這中間你究竟知道多少,恐怕隻有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大公子不樂意了,“二弟,你這話是何意思?你說我貪墨了?”
世子冷笑地看著他。
大公子也是個老道的,被世子這麼盯著,一點都不慌,半分心虛也不曾有,隻落座在一旁,聲音散漫卻也無情,“那些佃農,粗鄙淺陋,鼠目寸光,貪多不足,多要些佃租,跟要他們命似的,分明就是危言聳聽……”
世子也不跟他分辯,硯雲進來,到世子耳邊耳語一番,世子點頭,然後冷然吩咐“去把李莊頭給我捆起來……”
“是……”
硯雲去辦。
大公子這下子坐不住了,從位置上彈跳起來,“二弟,你這是作甚?那李莊頭從年輕時便跟著父親做事,就算背著我們漲佃租,也是賺的辛苦錢,他常年累月為我們侯府效力……”
還不待大公子說完,世子便打斷了他的話。
這兩天來,真當他遊山玩水來了嗎?
自然不是!
他雖然表麵被李莊頭等人牽著鼻子走,實際上卻讓人他們放鬆警惕,一直有安排人暗中調查。
除了苛待佃農,無故漲佃租外,這莊子犯的諸多事情。
比如那羅浩管事將田莊裡的木材、石材等偷偷賣給外麵的商人,破壞田莊的環境,損害了侯府的利益。
同時私自開采田莊附近的礦產資源,不向侯府彙報,將所得錢財據為己有。
而每年之所以送來侯府的錢糧少了許多,還是因為這李莊頭的心思根本不在田地上,他不注重農田的合理灌溉和施肥,導致水資源和肥料的浪費,於是也降低了農田的產量,影響侯府的收入,也嚴重影響了佃農們的生計。
對田莊裡的牲畜同樣管理不善,讓它們過度啃食草地,破壞草木,影響田莊的長久發展。
佃農們儘管怨聲載道,可是他們的聲音早就被李莊頭等人強壓下來,侯府當時是侯夫人管家,大公子管外事,他們內外勾結,中飽私囊,又如何能將這些事情跟老夫人和侯爺說?
世子除了要問責李莊頭,還要親自審問莊子裡的大小管事。
而此時莊子外早就聚集了許多的佃農,都是希望世子能為他們主持公道。
那羅浩因為受不住打,還主動招認了許多事情。
而一些底下的管事婆子也因為懼怕,更是說出了李莊頭和羅浩草菅人命的證據。
一樁樁一件件,罄竹難書。
世子決定讓人去報官,讓官府來處理這些事。
因為諸多事情要處理,轉眼就到了晚上。
幼梨親手做了飯菜給世子吃。
這些飯菜都是她親手做的,水也是讓周媽媽親自去挑的,還用銀針試了試有沒有毒……
方方麵麵幼梨都很謹慎。
世子忙得腳不著地,收拾了不少莊子裡的人。
但即使李莊頭犯下了很多事情,可嘴巴很嚴,不敢把大公子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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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世子知道,大公子肯定有勾結。
世子連吃飯都在生氣,幼梨給世子盛湯,“這些事兒,咱們回去跟老夫人和侯爺如實稟報,讓他們定奪,您已做了該做的了……”
他們是兄弟,反目成仇,本就很忌諱。
但有些事發生了,就要麵對和解決。
世子握住幼梨的手,“也隻有你懂我。”
也還好有她在。
隻要有她在,他就安心。
幼梨莞爾一笑。
她知道世子憂心莊子裡這些爛糟之事,她隻能儘量給世子做好後援,讓世子沒有後顧之憂。
可幼梨心裡也有濃濃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