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夜為她擔心,生怕她在外過得不好,生怕她遇到危險,如今她竟這般對自己。
世子覺得自己一腔情義被她踐踏在了腳下。
憤怒讓他額上青筋暴起,目光猩紅,但尚存一絲理智讓他轉了身出去。
他始終不願對她發火。
是他,讓她受了很多委屈。
世子走了,幼梨仿佛被人抽乾了身上所有的氣力,癱軟在床上。
她不能再給世子幻想和留戀了。
必須要做個狠心人。
世子不過是喜歡她以前溫柔乖巧,事事順從,一切以他為先,將他當成了天,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如今,她要告訴世子,自己一點都不溫柔乖順,過往都是偽裝而已,她的野心很大,要當就當正室,不接受其他。
她就不信,她都做到這份上了,世子還能抓著她不放。
最好世子能主動放她走,這樣也能省去哥哥們救她的麻煩。
幼梨這樣想著想著,哭著哭著,就犯起了困。
心裡煩的時候還是先睡會兒吧……
等幼梨迷迷糊糊睡醒時,才發現世子居然就這麼貼著自己,抱著她睡。
幼梨動了動,結果世子抱著她更緊了,就算睡著了也不鬆開手。
沒辦法了,幼梨選擇再睡會兒。
等再醒來時,身邊的男人已經起床了。
這一晚,他睡得格外的沉。
自從幼梨離開後,他就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好覺,經常半夜驚醒,然後一個人枯守到天明。
如今在她身邊,聞著她身上的軟香,他這才放鬆下了所有的緊繃。
哪怕她惱,哪怕她恨,他都不會放開她!
世子醒了,而幼梨也早醒了,不過一直躺著。
下人端進來熱水,世子照顧她洗漱。
曾幾何時,這樣的伺候,都是幼梨的工作。
如今,世子已經退讓到為她低下高傲的頭顱。
幼梨不讓他照顧自己。
絕對不能讓他的小恩小惠迷惑了自己。
她洗了把臉,就把棉帕扔在了臉盆裡,世子無奈笑了笑,直接用她的棉帕,擰了一把水,給自己擦擦臉。
用早膳的時候,幼梨也沒等他,看早膳擺好了,就直接吃。
吃飽了飯,養好了精神,才能逃跑。
世子看她的胃口一如既往的好,心裡也開心,還不忘給她添菜,“你在外這麼久,肯定沒有好好吃飯……”
“我在外吃得很好,不僅吃得好,還睡得好,畢竟自由的空氣讓人身心愉悅……”幼梨陰陽怪氣。
這話的確又把世子刺激到了。
敢情她吃得好睡得好,隻有自己吃不好睡不好是嗎?
世子說“我知道以前是拘著你,讓你不開心了,但是外頭潛在的危險有多少,你一無所知,你如此模樣,很容易被一些有歹心之人盯上,錢財失了倒是小事兒,若是危及性命,我又不在你身邊,可如何是好?”
幼梨沉默。
“你總覺得我是在拘著你,可你無父無母,在外沒個依靠,突然一走了之,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世子說著情緒就有些繃不住,“因為擔心你,我承認我吃不好睡不好,每日總是緊繃著,做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幼梨彆開臉,忍住翻湧的情緒,“我隻是個通房而已,打發就打發了,你操那無用之心做什麼?”
“好好好,算我白操了那份心,是我自作多情了。”
世子這下真被她氣走了。
他要去翰林院上值。
眼下這個時候,他必須每天堅持去上值,才不能讓人懷疑他在家陪小通房。
但走之前,也沒忘吩咐人熬藥給幼梨送去,還特地讓人備了蜜餞給她吃。
隻是他剛來翰林院,就被皇帝喊去問話了。
昨天宣德帝就已經喊過他一次,問的是天清寺外頭小樹林截殺之事,還說了婚期延後的事情,世子將這些事情都做了官方回複。
除此之外,宣德帝也沒多問彆的,既然皇帝不多問,他自然也不會主動多說彆的。
這次的事情,其實很明了,就是六公主乾的,但宣德帝有心維護自己的女兒,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但至少在明麵上的處理,還是過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