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傳顧大人會調教人,居然能將一個粗鄙的小婢子調教得伶牙俐齒的讀書人,聽聞還能引經據典,出口成章,十分有文人氣節,可惜當日本王不在天清寺,要不然真想會一會這婢子……”
榮王是笑著將此話說出來,看樣子似乎隻是因為興趣而想見一見。
但他的話一出口,其他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投向了世子身上。
在場的人心知肚明,榮王這是要開始了。
如今親妹妹六公主因一個婢子而受罰,這事關皇家和榮王的顏麵,榮王不可能坐視不理。
這話實際也是在敲打顧世子。
有巴結的官員紛紛附和榮王,言語之中自然有貶低幼梨狂悖之意。
世子冷著臉,沈懷瑾捏緊酒杯,謝昀似笑非笑。
榮王很會做表麵功夫,見氣烘托到了這裡,才緩緩開口,說道
“誒,眾臣工不必如此,昭樂在天清寺言行的確不該,父皇重懲也在情理之中,本王作為兄長,其實心中甚為不安,父皇愛民如子,英明蓋世,卻因昭樂言語失了分寸,而累及聲譽,玄禮,你若知曉那婢子下落,定要帶來見本王,本王願當麵向她致歉……”
此話一出,不少官員紛紛起身勸阻,“榮王殿下大可不必啊……”
“萬萬不可啊!”
“您萬金之軀,豈可向一小小婢子低下頭顱,於禮不合啊!”
“縱然那婢子萬死,也不足以挽回皇家顏麵。”
榮王擺擺手,“我意已決,眾臣工不必相勸。”
世子坐在自己的單桌上,似有醉意,用手撐著腦袋,和沈懷瑾、謝昀三人就靜靜看著榮王表演。
有官員讓世子趕緊說說話,表表態。
世子顯然看著是喝醉了,踉踉蹌蹌起身,“殿下……”
剛要說話,世子便站不住了,還是身邊的沈懷瑾堪堪扶住他,代他說“榮王殿下,玄禮怕是酒醉了,他一向不勝酒力,容小臣送他回去歇息。”
“我沒醉,我還能再喝……”世子要掙開沈懷瑾的手,踉蹌之間,已經把單桌給踢翻了。
眾人一嚇,這顧世子是要耍酒瘋嗎?
榮王看這場麵,當即便點頭,還讓自己的貼身護衛送他們出去。
那護衛手持兵器,冷著臉送他們出來。
沈懷瑾看了那人一眼,便強行將醉酒的世子帶走,王府的人一路送他們到門口坐馬車。
直到馬車駛離了榮王府,那護衛派出高手一路尾隨。
馬車裡的沈懷瑾道“不必裝了……”
世子撐開清明的眼,“多謝。”
沈懷瑾說“榮王殿下此次當著這麼多臣工的麵提及你私事,顯然是有不罷休之意。”
這話意在提醒世子,你該放手了。
世子和沈懷瑾共事許久,知曉此人一向正直忠厚,也不相瞞,“子遠兄,多謝你的提醒。”
沈懷瑾道“你我同期科考,又共事翰林院,這本就是天大的緣分,如今你之婢子得罪六公主,那六公主氣量狹小,其兄長榮王勢必為她出這口惡氣,我聽聞,榮王身邊有一絕頂高手,悍勇無比,名喚褚周鼎,若他出馬……”
“此人我也有耳聞。”世子閉了閉眼,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子遠兄,你之兄長,我明日便送回……”
“你不必多言,你隻須保障我兄長安全,其他的,我不會多打聽。”
“多謝。”
世子心中感慨。
若是此人能當自己妹夫,該多好。
他們攜手並進,何愁過不了難關。
世子讓馬車送沈懷瑾到住處,沒去城外彆院,而是回了侯府。
如今榮王已經懷疑到他身上,勢必會派人跟蹤,他不能再去城外找幼梨,若是讓幼梨落在榮王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世子拳頭握緊。
他必須破釜沉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