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
北淩城外,正南門。
不過數丈寬的城門與高牆,卻猶如一柄天尺,無情地分割出兩個不同且極端的世界。
城門之內,四季如春,風和日麗,繁花似錦,生機勃勃,靈氣氤氳之所不知凡幾,宛若一方世外桃源。
城門之外,寒冬臘月,冰封大地,銀裝素裹,冷刀襲人,充斥著一片肅殺之息。
白雪皚皚,恰似玉宇瓊樓,毫無人間煙火氣,寒風凜冽,猶如刀割霜劍,陷入難言的死寂。
嗚嗚!風雪呼嘯之間,掩蓋了三兩行人印,斷卻了往昔來時路,亦模糊了繁華太平世。
城門之上。
城衛軍常年駐守,身著墨綠色的統一製服,無懼風霜,手持利刃或靈武,眼神堅定地盯著前方。
值得一提的是,維持整個北淩城的生態係統結界邊緣正巧處在城牆中央,使得在此值班站崗的戰士們都置身於寒風之中,不得不背對溫室,麵朝冰霜。
而這一切,都歸功於前前前城衛軍總統領,亦是如今北州的駐世聖者楚霸天,美其名曰,是為了鍛煉戰士們的意誌力!
至於事實為何,隻能說沒人敢問,一問一個不吱聲!
最後還是楚聖自己大嘴巴說出來的,誰讓他們那個年代靈能科技尚在萌芽之中,沒有這些個稀罕玩意兒呢?
在數百年前,北淩城常年處於冰封之中,那時的城衛軍條件極差,戰士們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卻完全沒有辦法,隻能忍著。
在刺骨寒風中傲然挺立,對於大部分不過低階的戰士們,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
哪怕有修為傍身,但戰士們一天下來,也是被凍得瑟瑟發抖,哪怕足膚皸裂……知道也不能動!
最後完全僵直不能動,多少新兵一開始都是被抬下去的。
眾所周知,曾經淋過雨的人,自然是要把後來者的雨傘給撕破的!
時至今日,因聖者親言而得以保持優良傳統城衛軍,流傳最廣的一句話便是,感動嗎?不敢動!
因此,隻要多一人目睹如今的城門,再聽聞這個宛若事實的“謠言”,楚聖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就多一分轉變。
而今日,又是楚聖風評被害的一天。
隻見雄偉的城門之前。
嗡——
伴隨著一陣奇異波動,空間變幻之間,一行人突然出現在此地,踏足厚厚的冰雪之上,留下十數道深深的痕跡。
轟!伴隨著氣血翻湧一刹,渾身經絡得以暢通,掃去了些許遠距離空間騰挪引起的不適感,似有劍聲輕鳴,清脆悅耳。
陸天刑這才徹底穩住身形,望著眼前被冰雪覆蓋侵蝕的高牆,還有那橫切兩半的無形結界,不由疑惑道。
“這就是北淩嗎?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聽聞此語,宇文天成欲言又止,剛要解釋便被伍衛主奪去話頭。
“嗬嗬,陸少校有所不知,這可謂是北淩城的一大特色,俗稱橫跨‘兩界’的城門!
從某方麵來講,與空間秘境的門戶有些許相似之處,可謂是異曲同工之妙啊!”
對於這番話,陸天刑麵露懷疑,隻得拿出終端查詢相關內容,臉色越看越怪異,這就是橫斷兩界的駐世聖者嗎?
眼看陸天刑發現了“真相”,身為最了解北淩城的監察部副部長,宇文天成自然是要解釋一番,提一提即將墜落穀底的形象。
“陸老弟啊……”
就在這時。
城門之上,傳來一聲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暴喝。
“來者何人?!”
轟!話音未落,數道靈武射線以雷霆萬鈞之勢精準打擊而下,熾熱的光芒徑直穿透了雪幕的封鎖,引得白霧不斷升騰而去,將眾人四周映照得如同白晝。
嗖!緊接著,講話之人翻牆而出,躍至高空之上,高大厚實的身姿手持一柄鎦金鏜,俯瞰眾人。
“我乃城衛軍南部第一小隊隊長,宇文成都,爾等報上名(來)……呃!”
砰——
隻見宇文天成身形一閃,出現在宇文成都的一旁,一拳打在其腹部,一手抓起他那呈蝦狀的身軀,滿臉憤怒與晦氣道。
“我說你小子,連我都不認識了?!”
這一刻,宇文副部長將內心一路走來而積壓的苦悶,借著這個機會都發泄了出來!
“大伯?!”
……
不久。
城門之上,無形天幕之內。
一行人移步於一間雅室之內,室內的檀香暖爐,室外的寒刀冰霜,形成鮮明對比。
在伍不負的強硬要求,宇文天成迷茫的默許之下,陸天刑被迫坐於主位。
此時,他喝著北淩獨有的涼茶,雙眸微眯,幾近“昏睡”,但礙於外人麵前,還是沒有真正的睡去。
而作為兩方代表,伍不負與宇文天成分列左右,其餘人等亦落座四方,將本就不大的空間占去大半,顯得有些擁擠。
從漠北城出發以後,路上經曆數次戰鬥,如今總算抵達北淩,暫時安穩下來的眾人皆靜心調息,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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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宇文副部長並未真正閒著,而是偷摸摸地拿出終端,在暗地裡發出了“求救信號”。
宇文天成“部長,快來幫忙啊,危!
人已到北淩,但通天樓的人一直跟著,你要再不來,人可就被拐跑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發來消息,卻令宇文天成大失所望。
鄭於虎“嗬嗬,紅衣衛的秦衛主就在我這,付司長那邊聯係不上,估計也指望不上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靠!”
收到消息後,宇文天成不由暗罵一聲,臉色徹底垮掉,心知已無力回天。
另一邊,對於宇文天成的小心思和背地裡的小動作,伍衛主早已看穿,卻並未多言。
畢竟他們各司其職,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既然治安司想掙紮一下,陸天刑又恰好想看看北淩風光,那就慢下來,休息一會兒。
就在這時。
吱嘎——
伴隨著室門推開,一位頂著上校軍銜的年輕人緩步邁進。
來人身姿挺拔,高足有兩米有餘,卻也腰大十圍,虎目龍眉,展露出一絲大將風範。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一邊臉高高腫起,正是之前“攔路”的宇文成都。
安排好事務後,他便從心地跑來這裡,準備誠懇地道個歉。
剛一抬頭,正巧看到穩坐主位的白衣少年,還有被晾在一旁的大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下意識說道。
“喂喂,你小子坐哪(呢)!”
砰——
話音未落,獅發亂舞間,重重一拳毫不留情地落下,撲通一聲,宇文成都再度倒地不起。
“說誰小子呢?什麼眼力見兒,這是我新認的老弟,要喊叔叔!”
“我……”
嘭嘭嘭!眼見這孩子死不悔改的倒黴樣子,宇文天成登時大怒,又掄去了幾個大巴掌,打的孩子頭頂上直冒金星。
過了一會兒,宇文天成鬱氣緩緩消散,這才發現自己的大侄子徹底沒有了聲響,這才悻悻然停下了手,連忙渡過去一絲靈力,並將其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