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惜不躲不閃地看他,“乾嘛這麼看著我?”
趙政和搖搖頭,“我以為你會說因為他父親如今正受重用,所以不能殺他。”
蘭惜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她做出這種在規矩上看來罪無可赦的事情,即便你殺了她按照規矩也是正常的,她父親若是因為懈怠職守或者是不忠於你,那隻能說張郡守也並非忠君之人。”
趙政和一副欣慰的神色。
其實在蘭惜醒來之前皇後也來過了,委婉地說了張才人的事情,大意就是張才人隨便懲罰都行,隻是還是要留她一條命,不然不好跟張郡守交待。
趙政和知道皇後是好意,說得有道理,就是心裡憋屈,什麼時候君王還要看臣子的臉色了?
不過冷靜下來他倒是也想通了,如今確實是稅製改革的關鍵時刻,不容有失。
至於張才人,他本來就不喜歡她,就是出於男人的自尊感覺被冒犯了,想開了也覺得就那樣吧。
反正張才人在宮裡他也不喜歡的,但是為了顧慮張郡守的臉麵,還要時不時去一趟張才人。
如今張才人做出這種事,他不殺她,隻是將她驅逐到皇家寺廟,張郡守不僅不會憤怒,反而會愧疚,隻會更忠心,更為了他赴湯蹈火。
“愛妃說得對,就聽愛妃的,驅逐張才人到太佛寺吧。”
趙政和這般輕易就同意了,蘭惜還有點怪怪的。
“那個小丫頭也跟她一起去吧。”
蘭惜“啊?”
驚訝過後蘭惜不太確定道“陛下,這——”
趙政和“都不殺她了,做到這一步了,讓她倆滾到寺廟去,愛雙宿雙棲就雙宿雙棲。”
蘭惜震驚了半天,隻能吐出幾個字“陛下局氣!”
趙政和笑笑不說話。
“那妾去傳陛下的口諭?”蘭惜生怕他反悔,趕緊想將這件事給解決了。
趙政和本來想說換一個人去,但是想到什麼又改變了想法,隻道“愛妃穿厚實點,彆冷到了。”
永康殿,西殿。
張才人一晚上沒睡,金紡也一晚上沒睡。
雖然兩人都不怕死,但是等死的時間才是最痛苦的,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結局,那把懸著的刀卻遲遲不掉下來,就像是案板上的魚,逃又沒法逃,死又死不成。
金紡孤家寡人一個,小時候跟著父母逃難,全家都死了,就她好運,在快死的時候被張才人撿回去了,所以才活到現在,她死不死的已經不在乎了,這麼十幾年本來就是偷來的。
她唯獨害怕的是連累張家。
“小姐,陛下會不會一怒之下我們會不會連累到郡守他們。”
如今快死了,她也不想叫才人了,她就想叫小姐,她本來就該是自己的小姐啊!
當初進宮的時候誰問過小姐的意見?
張才人比她冷靜,搖搖頭,“陛下如今還需要父親,不會連累張家的。”
兩人剛說完聽到腳步聲。
張才人看著金紡,“這下我們真的要死了,害怕嗎?”
金紡搖搖頭又點點頭,“怕死,但是更怕見不到小姐。”
張才人幫她把眼淚吻掉,“沒關係,我們一起死,到地府也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