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外的樓下車水馬龍,窗戶內老師滔滔不絕,學生們昏昏欲睡。
時黎知道這裡不太對勁。
因為,教學樓外麵不應該是大馬路,應該是操場、林蔭小道、或者是另一棟教學樓。
“你在看什麼?”時黎的同桌是個聲音好聽的男生,他湊過來,好奇地向時黎詢問。
“我在看現代社會的牛馬。”時黎頭也不回地說道。
講台上的老師依舊在自我陶醉地講著時黎不愛聽的題目,講台下的學生們,有的化妝,有的拚樂高,還有的倒頭就是睡。
相比之下,隻是在平靜地說小話的時黎和同桌,顯得還稍微正常點。
“什麼是現代社會的牛馬?”
同桌像本名為《十萬個為什麼》的圖書,依舊好奇心十足地問道。
時黎頓了一下,抬手撐著下巴,回答道“你可以理解成……為了生計忙忙碌碌的人們,一個隻是用來比喻的詞彙,不用太在意。”
“嗷!”少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時黎轉過頭瞥了眼少年,她看不清少年的樣貌,但潛意識裡覺得,少年應該長了張還算討喜的臉蛋。
“你叫什麼啊?”少年又出聲問向時黎。
“社會你時姐,叫我時姐就行。”
時黎心裡明白這裡估計是個夢,嘴巴就不把門了,想說什麼說什麼。
“時姐!”少年歡快地喊了一聲。
“嗯。”時黎大姐頭似的應了一聲。
挺好,現實世界當不了大姐頭,夢裡當當也不錯。
少年喊完“時姐”後,期待地盯著時黎,似乎在等時黎禮尚往來地問問他叫什麼。
可惜,時黎最擅長的就是不解風情地忽視彆人的期待。
過了五六分鐘,少年都沒等到時黎的主動問話,他有些彆扭地開了口“時姐,你為什麼不問我叫什麼呀?”
一個夢而已,早晚會結束,就算知道了夢到的人叫什麼,難不成她夢醒了還能記得?
時黎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下後說道“你是我小弟,哪有大姐頭主動問小弟名字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個奇怪的夢,但時黎決定還是先不要太強硬地打擊夢裡npc的積極性。
“小弟……”少年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鄭重地說道,“我知道了!時姐!”
時黎在進入末世後,遇到過很多單蠢的人。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少年還是第一人。
總之……蠢得讓時黎懷疑是不是因為這裡是夢境,導致裡麵的角色都被強行降智了。
這個夢比時黎想的要長得多,從白日到傍晚,從上課到放學。
時黎按照日常生活中的軌跡,按部就班地做著每一件事。少年就像個小尾巴似的,一直黏在她身後。
少年像個初進社會的稚童,他對每個事物都抱有最大的好奇心,對每件事都抱有最積極向上的態度。
說實話,雖然蠢了點,但不令時黎討厭。
這個夢境裡的學校與地理位置,建築物布局都不是時黎熟知的地方,在這裡她找不到宿舍,更找不到熟人,隻能在外流浪。
夜幕逐漸降臨,時黎坐在公園裡的秋千上,百無聊賴地前後蕩著。
“啊,要天黑了。”少年坐在秋千上麵的橫杆上,隨意地晃著腿。
“我從來沒看到過星星。”少年仰頭看著遠處昏黃的夕陽,聲音裡滿是惋惜地說道。
“城市裡看不到星星,你要想看星星得去郊外。”時黎隨意地回了一句。
少年用腿勾著橫杆,像水蛇一樣後仰過去,幫時黎又推了一下秋千,本來趨於平緩的秋千又蕩了起來。
時黎閉上眼,細細感受著刮過臉頰的微風。
“好想看一看星星啊……”少年發出一聲喟歎。
清風帶走了喟歎,也帶來了黑夜。
在天空徹底黑下來的一瞬,閉著眼享受晚風的時黎,突然感覺臉上濕漉漉的。
時黎睜開眼,伸手摸了摸臉上濕漉漉的地方——是血。
正常情況下,時黎一睜眼發現自己臉上沾上血漬後,第一反應一定是驚恐加警惕。
但在夢裡,不知為何,她卻很平靜。
……就好像早已知道會發生什麼。
時黎有些疑惑,她從秋千上跳下來,轉過頭。
她先是看到了少年坐在橫杆上,像石膏一樣一動不動的屍體。
然後,她抬起頭望向天空時,才看到了殺死少年的生物。
那是一隻飛行在空中,身形曼妙的……鳥頭人。
是的,那確實是一個人類的身軀,也確實是長了個毛茸茸的黃色鳥頭。
它黑色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而在它長長的鳥喙上,正掛著一個鮮血淋淋,還在跳動的心臟。
“撲通!”
少年的身體從橫杆上掉了下來,就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扔在地上。
……淦,好血腥的夢!
時黎猛然驚醒,腦子裡一片混沌,完全記不清做了個什麼夢。她渾身酸軟,像是被汽車碾壓過一遍似的,隨意動動就能散架。
除此之外……她還覺得很冷,冷到她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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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黎的記憶還停留在她與八隻腐液屍大戰八百回合的英勇事跡上,她依稀記得後來她暈倒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時黎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先扒開自己的衣領查看了下傷口。
很好,血止住了,人也還活著。她救了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不錯。
時黎先鬆了口氣。
時黎謹慎地觀察起了四周。
這裡很黑、很冷,地板是光滑的石磚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