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姐!時姐!”
明亮的聲音讓時黎回過神來。
她猛地睜開眼睛,就像剛從深水裡被撈出來的瀕死者那樣,近乎貪婪地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看不清容貌的少年老老實實地蹲在時黎身邊,像小狗一樣守著她。
“你又來看我啦!時姐!”少年興高采烈地說道,他語氣輕盈歡快,不自覺就能將人感染。
可惜,時黎是個不那麼容易被氛圍感染的人。
時黎抬手按壓著太陽穴,緩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啊,她又做夢了。
二進宮,還是個連續夢。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時黎也沒那麼喜歡做夢的時候編排故事情節。
這就說明,這個夢有問題。
時黎轉過頭,認真打量著少年。
少年的五官依然藏在迷霧之中,跟被打了厚重的馬賽克似的。
他今天穿了一件淺粉色蕾絲花邊上衣,下身是一件白色繁複蕾絲編織而成的及地公主蓬蓬裙……
時黎的表情變得古怪。
她不太記得上次少年乾了些什麼了,但她確定,少年上一次穿得很正常,至少從外邊看,應該是個妥妥的學生模樣。
“好看嗎?好看嗎?”
少年意識到時黎在看他的穿著,立刻起身轉著圈圈,為時黎三百六十度展示他的公主裙。
“不好看。”這個是實話。
少年這身公主裙就是單純地將一切少女元素進行了拚接,有點不倫不類的。
在夢裡,時黎不想撒謊。
少年停下了轉圈的步子,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上,晃了晃腦袋說道“唉……好暈,轉圈圈好暈!”
時黎沉默了片刻,出於禮貌還是起身走到少年身邊,向他伸出了手。
伸手的時候,時黎發現自己竟然戴了一對白色的手套,再往上是深藍色的長袖襯衫和金色花邊的單肩披風。
時黎“……?”
“我是王子……你是公主?”時黎扯著嘴角,艱難地問道。
少年歪了下腦袋,然後抬起手,頗為優雅地搭在了時黎的手掌上。
“昂!”
少年理直氣壯且異常堅定地點了下頭。
沒有哪個人做夢的時候會沒法操控自己夢境裡的事件,除非這個夢不是他的。
時黎在多次試圖將她和少年的“公主”“王子”身份進行更換都失敗後,她開竅了。
今天的夢境是童話世界,很切合時黎目前所處的副本。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一片綠意蔥蔥。
小動物們一點都不怕生,甚至有一隻倉鼠坐在樹上,拿著顆石頭就往時黎腦袋上扔。
“愚蠢的人類,幫我把這顆硬得能崩碎牙的核桃砸開!”
倉鼠口吐人言,操著一口童音,囂張地說道。
時黎一個側身,一把抓住石頭,反手就給倉鼠扔了回去。
“傻缺,色盲吧你……”
“砰!”
“嗷!!!!”
石頭準確無誤地扔中了倉鼠的腦袋,小倉鼠痛呼一聲,一跟頭跌下了樹枝,腦袋頂上迅速紅了一片。
“可惡的人類!!!!”倉鼠嗷嗷亂叫。
時黎充耳不聞,悶著頭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
倒不是怕了倉鼠了,主要是想甩掉身後的尾巴——抱著大坨公主裙,倒騰著小碎步的少年。
“時姐!你走得太快了!我要跟不上了。”少年快走了兩步,一把抱住時黎的胳膊,嬌氣地抱怨道。
明明隻經曆過一次夢,但少年已經自來熟到可以自覺抱住時黎的胳膊撒嬌了。
“閉嘴!再膩膩歪歪的,我揍你。”少年貼過來的時候,時黎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是,我真的走不動了,這裡離城堡還要好遠呢……”少年嘟著嘴,委屈地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要去城堡了……”
“啊,我有辦法了!”
少年沒打算回答時黎,他自顧自地高興起來。
“砰!”
少年輕拍了下手,一聲輕響,一輛馬車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緊接著,兩人腳下的草地突然變得光滑,光滑的地麵往兩側往前後延伸,直到形成了一條足夠馬車通過的林間小道。
不是,你都能變路了,為什麼不能直接把咱們倆傳進城堡裡……
不對!我才不想去勞什子城堡!我隻想趕緊醒過來!
時黎眼皮瘋狂跳動,連環炮的吐槽在心底刷屏般一句接著一句。
馬車的車廂很華麗,白漆金邊,車裡麵是看上去就舒服的軟墊和毛毯。
拉著車的兩匹白馬油光發亮,就是沒長著馬頭,長了人頭……
時黎“……”
時黎看看一臉無辜的少年,再看看衝著她不停噴著熱氣的人頭馬,終於沒有忍住,開了口“不是,為什麼它們長著人頭啊?”
為什麼夢裡還會出現黑童話!有毛病吧!
少年臉色依舊純真,純真到好像時黎做了什麼錯事。
“因為……時姐你說過,他們是牛馬啊……我以為你會喜歡的。”少年語氣裡三分不解,七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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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時黎像個渣女似的。
“不是,我什麼時候說過……”時黎反駁到一半卡殼了。
她突然回憶起了上次夢境裡發生過的事情——
“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