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照著手機裡的名單,地點就是這一家看起來有些荒廢的健身房。
說是健身房其實都有點抬舉麵前這棟相當老舊的青瓦平房了,要不是掛在門口的一副濃墨重筆寫著“我致鐵館”的建材木板,柏河三輝可能還要在這條小巷子裡找好一會兒。
“呼……就是這裡了。”
深吸一口氣,柏河三輝有些鄭重地敲敲門。
沒一會兒,一個老婦人推門走了進來,麵色憔悴身材瘦小,看得出來營養不良已經到了一定程度了。
“……您是?”
“您好,我是東京醫科大學的一位研究員,拜訪您是想了解一下關於您的孩子的一些事情。”
柏河三輝專門編了一套說辭,其實也算不上編,自己確實有過這個身份。
“……好的,請進吧。”
老人沒怎麼猶豫,推門讓柏河三輝入內了。
眼前的這棟健身房實際上已經完全廢棄掉了。
裡麵沒有成規模的照明設施,隻有一扇小小的太陽能燈掛在偌大房間的一角,那一角看著也是老人生活的地方,堆滿了鍋碗瓢盆和裝水用的塑料桶。
一張簡陋的木板床被安置在旁邊,一張牧師凳被簡單改造了一下作為飯桌和廚房使用著,還有一小捆海帶被浸泡在盆子裡。
除此之外就是許多堆滿灰塵的健身設施了,龍門架,杠鈴和杠鈴片子,史密斯椅……甚至還有一個相當健壯的霓虹人和施瓦辛格的合照,被放大了掛在牆上,宛若一幅旗幟。
“那是我兒子,我致淳平。”
老婦人似乎有些麻木,隨意地坐在地上,自顧自開始回憶起來。
“以前他就喜歡健身,把自己渾身上下都練得大塊大塊的,還跑到美國去參加比賽。”
“雖然隻是一個參與獎,但是他還是自豪了好久,和白佬的合照也是他親手掛上去的。走得太倉促,沒準備遺照,他又被你們拉走了,暫時當做遺照用著了。”
柏河三輝沉默著,倚靠在牆邊,仔細打量著牆上那幅合照,那個笑得極其燦爛的霓虹人,試圖找出和自己記憶裡任何不相仿的地方。
“雖然突然變窮了,他的生意也關門了,但是我還是很為他自豪,我們一起走在街上,沒有哪個母親比我更有安全感,因為我兒子超級強壯,還很愛我。”
肌肉線條也好,鎖骨處的燙傷也好,胸口側麵的拉傷痕跡……
柏河三輝咽了咽口水,眼眶已經忍不住紅了起來。
第七個,對上了……
“您是學醫的吧?您能不能告訴我……”
柏河三輝不敢對上老人那哀傷溢於言表的老花的眸子,但還是忍不住看向老人那顫抖著的布滿皺紋的臉。
“您能不能告訴我,我的兒子那麼健康,那麼強壯,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
兩個人,一老一少,相對無言,同樣的淚流滿麵,同樣的顫抖不已。
……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
三天裡,柏河三輝就這樣奔波在霓虹全境,依據著武見妙給的名單,一家一家地拜訪,一位死者一位死者地確認著。
無論是祥子還是四小隻,o勢力亦或是和柏河三輝最熟悉的李曉,都聯係不上他。
不過倒也算不上失去聯絡,武見妙那裡有一份在線文檔,幾乎是每隔兩三個小時就會更新一次,在死者名字的後一欄額外添加的一欄。
[確認]。
沒人知道其中含義,武見妙不知道,去武見妙那裡找人的李曉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