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瀚的聲音停下,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第一句詩,乍一聽感覺平平無奇,似乎就是任何人都能說得出來的一句樸實無華的話而已。
可是,結合當下的場景,稍一琢磨,又感覺韻味無窮。
站在這個觀景台上,放眼望去,無數的山峰林立,而且形狀各不相同,有的能看到的是正麵,有的能看到的是側麵,那不就是“橫看成嶺側成峰”嗎?
最關鍵的是,這句詩不僅水平高的人感覺有韻味,就算那些不懂詩的人,也都能聽得懂,仿佛就跟平時說話一樣,就是一句大白話。
於是,雜役隊伍裡就有人小聲說道——
“這句詩我聽得懂的呢?”
“誰聽不懂啊?不就是正麵看山是一個山嶺,側麵看山是一座山峰嗎?我也懂。”
“這詩好啊,我們都能聽得懂,難怪連趙堂主都誇了一句好!”
……
就在大家小聲議論的時候,隻聽王瀚又接著念了第二句——
“遠近高低各不同!”
又是一句大白話,普通得好像任何人都能夠脫口而出似的。
連向來不愛讀書的衛小雪,都小聲地跟身邊的衛小龍說道
“哥,月月寫的詩我都能聽得懂,她這樣寫好嗎?”
她覺得,寫詩不都要寫得大家都聽不懂,那才叫好嗎?現在這兩句大白話,連自己這個不愛讀書的人都能聽懂,那豈不是太簡單了?
衛小龍輕聲回答道
“我也能聽得懂,剛才連趙堂主都誇好,那自然是好的。”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沒底,隻不過,他畢竟人生經曆比妹妹更豐富一點,隱隱覺得這兩句詩好像沒那麼簡單,可是,一時又想不明白究竟有何深意。
在萬眾期待中,王瀚停了好一會,才一下子將後兩句念了出來——
“不識靈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當後兩句一出來,幾乎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兩句詩似乎有種當頭一棒的效果,立即讓人產生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來。
之所以看不清整個靈山的模樣,隻因為我們身在靈山之中,由此,能讓人聯想到一些富有人生哲理的話來。
四句詩連在一塊之後,趙瑾立刻激動不已地一拍身邊的石欄杆大聲說道“好詩!”
念完整首詩的王瀚也是默默地沉浸在詩意中,久久沒能回過神來,聽到趙瑾的誇讚,他也忍不住讚歎道“果然是一首好詩,此詩必能流芳千古!”
流芳千古,多麼高的評價啊!
可是,在場卻沒有任何一人表示反對。
即使是呆若木雞的馬武智,也隻能戀戀不舍地看著自己親手放到書桌上的那一張古琴,卻也不得不服,此詩果然是驚天地,泣鬼神。
這首詩,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很普通,普通到任何人都能聽懂,包括自己剛剛諷刺過的那些雜役,他們都能聽得懂這幾句詩的表層意思。
可是,當這所有的字都連在一起後,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其中蘊含著豐富的人生哲理,讀之令人震驚,使人警醒。
這真的是一個小小的雜役能寫出來的詩嗎?
這要有什麼樣的人生經曆,才能寫出這樣的詩句來啊!
想到這,他下意識地看向了剛剛將毛筆放下的蕭吟月,隻見她此刻神采飛揚,滿臉的笑意,似乎對自己寫的這首詩非常滿意。
趙瑾朗聲說道“此詩當屬今日之冠,各位可有意見?”
所有人都搖頭回答說沒有。
雖說文無第一,但那也是水平相當的情況下才會有所爭執,當這首遠遠高於其他人水平的詩一出來,就一下子沒有任何爭議了。
還怎麼爭,你真要閉著眼睛說這首詩不好,那其他人就得懷疑你的欣賞水平了。
王瀚帶著幾分憐憫的表情看向馬武智說道“你的古琴輸得不冤!”
馬武智喃喃地說道“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心情是非常複雜的,既有後悔,也有無奈,還有對這首詩的驚歎和震撼,作為一個喜愛文學的人,讀到這樣的一首好詩,那是何等的幸運,何況自己還是一個見證者,親眼看到它的誕生。
嚴格意義來說,就是因為自己,才有了它的誕生,若是自己沒有諷刺雜役,就不會有這麼一件荒誕的事情發生。
自己硬生生地逼著一個雜役,寫了一首能夠流傳千古的詩,而且,隨著這首詩的流傳,自己的名字也將永遠被世人所記住,因為自己就是這首詩產生的重要背景。
能夠流傳千古,這是多少文人的夢想啊!可是,這樣的流傳,是自己想要的嗎?
隨著蕭吟月的流芳百世,自己可就算遺臭萬年了。
關鍵是,自己還輸了一張珍貴的古琴……
因為不會彈奏的緣故,自己都沒有使用過那張古琴,隻是當文物一樣的收藏著,現在,已經成為彆人的了。
趙瑾很開心,因為蕭吟月為七星宗挽回了一次顏麵,終於不是每一場比試都是七星宗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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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幾年來,趙瑾不知接待過多少次其它宗門的來訪,雖不說每一場都失敗吧,但一百場比試裡,最多也就贏個十場八場的,令人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