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歲方才出現在宣城。”
離壑站在登神台下,恭敬彙報。
宗冶不耐煩道“它又有何事?”
離壑斟酌一瞬“雪千顏逃跑了。”
宗冶神情頓住,狹長陰翳的眼眸微眯。
他從煉成屍傀的九頭鳥背上跳下來,步步逼近,壓迫感十足。
周圍守著的鬼卒戰戰兢兢。
生怕王一個不順心,它們就跟著遭殃。
王對它們自己人太暴虐了。
可他又有著絕對不容反抗的實力。
當然,王隻要不發怒,其他時候都很好,對下屬大方,也不會設置規矩過多管束。
離壑垂首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裡也有幾分慌亂。
他從站姿變作半跪,不敢抬頭直視。
心裡不安跳動,懷疑宗冶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宗冶停在登神台邊,長風吹得衣袍獵獵。
他目光在萬裡層雲間遊移,無所謂道
“逃就逃了。”
“她明日一定還會主動送上門。”
她恨他,定會來尋仇。
可惜,最後隻會為他的證道之路添磚加瓦。
宗冶目光停在蒼穹正中,渾身上下透著勢在必得的睥睨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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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箬還在翼城。
擁有空間意境後,她的隱匿符篆更上一層。
太歲並未發現她的蹤跡。
小黑蛇趴在扶箬手腕。
“怎麼感覺它還是有些鬱悶?”
“我們明明讓它又吃到了一次美味魂魄。”
是的,魘臻出於某種惡趣味。
給太歲織造的昏睡夢境,是它再次成功吃到了扶箬,且因為貪吃,令雪千顏跑掉了。
扶箬摸了摸冰涼順滑的蛇腦袋。
“不是因為食物傷心,是因為它被孤立了。”
“明日所有鬼將都會去參加宗冶的封禪大典,得到賞賜。”
“唯獨太歲,它被拒絕在外,不允許踏入宣城半步。”
小黑蛇停止吐信子,想到先前夢境裡的場景。
“它被所有人嫌棄。”
“它生來就是汙穢。”
“它與他們格格不入,不配站在一起。”
恍惚之中,魘臻好像看到一條黑色小蛇。
他拚命修習,因天賦卓越,很快在妖族有了不小名氣。
可因魘蛇一族名聲太差,他被其他大妖後代嘲笑看不起。
他們覺得魘蛇淫亂,作風放蕩,肮臟不堪。
卻又暗中覬覦他的族人,妒忌他的長相。
豔麗女人俯身,擦去他眼角淚水。
她說,魘蛇是被上古天道遺棄的物種。
這是神罰,他們隻要活著,就該受著。
憑什麼?
魘臻金黃色豎瞳變得尖銳,像是即將發狂的野獸。
下一瞬,一閃而過的記憶消失。
魘臻變得平和,眼中迷茫。
奇怪,他剛剛好像記起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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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血連天。
日出東方金遍地。
太陽西沉東升,一夜過去。
扶箬飄在翼城上空。
宣城四周鬼氣衝天,最中心位置的旋渦卻盛滿天地浩然之氣。
古怪,不搭。
宗冶也是奇人。
罪孽滿身卻偏偏想走最正的路子證道。
時間還挑在鬼最討厭的正午。
陽氣旺盛,陰氣虛弱。
宣城傳來鳴鐘,深沉悠揚。
太歲正憂傷地趴在城牆上眺望宣城。
雖然沒出聲,但隻看那一抖一抖的圓蓋,就能猜到它此刻定然傷心的不行。
扶箬撤掉隱匿,毫無預兆出現在它眼前。
太歲愣了一瞬,嘴巴張成圓圓的o。
意識到自己上次又被騙。
它更傷心了。
扶箬以為按照太歲嘴饞的特性,會立即起來追捕她。
沒想到,它嘴巴一癟,哇哇就開始哭。
“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