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珀從花台起身。
沾染在衣袍上的花瓣隨著他的動作,片片零落。
衣袂翩躚間,似花神臨世。
那道身影走遠,梅花鋪就的高台在一瞬散開,重歸塵土。
錢家族長望著這美輪美奐,堪稱神跡的一幕,豔羨至極。
司徒珀離開梅園。
燕山月帶著親衛緊隨其後。
“殿下,我有事與殿下說。”
司徒珀停住步子。
燕山月對著二人施加了一個屏障。
他提醒道“您的身體出了些問題。”
司徒珀神態平靜。
“我三月前便已知曉。”
“我生了心魔。”
原以為他能壓下去,怕母親和燕叔擔心,便一直沒說出來。
沒想到那心魔前幾日突然壯大。
竟奪了他身體的控製權,帶著親衛來到雁城。
燕山月“殿下您應當早些說出來的。”
“我會與您母親儘快想辦法。”
“好。”司徒珀頷首。
他露出淺淡笑意,眉目如畫。
“不過你們不用過於替我憂心。”
“心魔而已,半妖最易生出這種東西,從我出生起便猜到會有這一日。”
“我這些年一直修身養性就是為提防它出現。”
“待我重整心態,這心魔一定會消失的。”
燕山月沒這麼樂觀。
想到那樹杈子臨走之前奇怪的表現。
他鄭重道“不,不止是這般。”
“營救何修遠的幕後之人似乎認識您的心魔,還喊出了一個名字。”
“最近三個月,我一直跟在殿下身旁,從未見您認識精通傀儡機關術的修者,那這心魔與傀儡主人是怎麼認識的?”
“且那心魔與您妖力氣息完全不同,它不像個正常心魔。”
此時在燕山月看來,那東西處處透著古怪。
司徒珀疑惑“心魔氣息駁雜,與我有不同應當是正常的吧?”
燕山月“您是半妖,且有繼承到雪域沙漠先祖血脈,無論氣息怎麼變,這是不可能變的。”
“那人妖力裡非但沒有雪域神力,還帶著雪域一族從未有過的淨水力量。”
司徒珀眉頭緩緩皺起,神色逐漸嚴肅。
“燕叔心中是已經有了懷疑?”
燕山月點頭,緩緩說出來自己的猜測。
“我覺得那不是心魔,是殿下被奪舍了。”
司徒珀表情凝重,周身的儒雅和煦漸漸散儘,隻餘下一派肅穆。
“儘快啟程回宮,找母親商量一下。”
“如有必要,我打算離宮一段時日。”
或許他該去雪域一趟,那裡更適合修行,穩定心性。
還有神山,應當能克製心魔幾分。
“我也是這個意思。”燕山月補充道“不過離開前我們得找那人問一問,看今日這情況,她手中或許有我們不知道的消息。”
“嗯。”司徒珀叮囑“讓親衛以禮相待,不要唐突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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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
扶箬睜開眼,吸了滿滿一身日華,隻覺心情舒暢。
遠處紅光赫赫,照耀千山萬壑。
“今日光芒萬丈,應當是美好的一天。”
扶箬體內的傷養好大半,靈氣和神識再次充盈。
她操縱輪椅朝著屋內移動。
阿左阿右趴在樹枝上,縮著頸脖,偽裝成兩個麻團。
聽見輪椅移動聲音,兩小隻同時瞪大眼睛,探出脖子。
瞧見扶箬終於不坐在輪椅上打坐。
它們立即滿心歡喜朝她飛過去。
“花花,花花,你終於起來活動了。”
“花花好厲害,五日不曾動一下,我最多堅持幾個時辰。”
扶箬抬手摸了摸在她身前扇動翅膀嘰嘰喳喳的兩隻小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