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成慢慢走近那小攤,帶著幾分好奇和敬意。灰袍老仙正低頭忙碌著,麵前的柴火灶冒出縷縷青煙,氤氳的香氣彌漫在周圍,仿佛將周遭那冷清的仙氣驅散。韓成看著這難得的凡間煙火氣,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凡間。
見老仙專注於煮餛飩,韓成也不多話,恭敬地坐在小攤前,輕聲說道“老仙,來一碗餛飩。”
老仙抬眼掃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依舊不言不語,繼續專注地熬煮餛飩。隻見他小心翼翼地將柴火撥弄幾下,讓火焰恰到好處地跳動,鍋中水麵泛起微微的波紋,幾顆雪白的餛飩隨著水波翻滾,散發出淡淡的肉香和藥草的清香。
韓成望著老仙的神情,心中頗為驚歎。老仙臉上布滿了風霜的痕跡,雖然一身灰袍樸素無華,但他那專注的神情卻讓人不由得心生敬意。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從容與自然,仿佛煮餛飩並非一件簡單的事,而是一種心靈的修煉,一種對烹飪發自內心的熱愛。
韓成心中暗自感慨,不禁對這碗餛飩多了幾分期待。終於,老仙輕輕撈起餛飩,用湯勺盛入碗中,撒上幾片綠蔥,再淋上幾滴清油,香氣撲鼻而來。韓成接過碗,向老仙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將第一口餛飩輕輕送入口中。
熱湯入口,韓成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在胸口彌漫開來。餛飩皮薄如蟬翼,餡料細膩鮮美,混合著濃鬱的柴火香,令人仿佛置身於凡間的街巷之中。隨著這口餛飩入口,他的思緒似乎被帶回了小時候,那個充滿人間煙火的夜晚。
他隱約記得小時候的一個冬夜,自己坐在父親自行車的後座上,街邊寒風凜冽,而前方那小攤上飄出的餛飩香氣卻格外誘人。父親停下車,走到攤前微笑著對老板說“來一碗,給孩子。”那時他端著餛飩湯,心中隻覺得溫暖滿溢,仿佛全世界的幸福都在這一碗餛飩裡。
韓成沉浸在這份回憶中,手中餛飩入口的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了凡間的那個夜晚,微微出神。
老仙見他遲遲沒有反應,似乎有些不解,輕輕咳了一聲,帶著些許試探的語氣問道“這位小友,不合口味嗎?”
韓成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搖頭,帶著幾分讚歎說道“不,老仙的餛飩絕妙,既美味,又讓我想起了許多凡間的事情。或許您這餛飩,不隻是味道好,更是把凡間的煙火氣帶到了天庭中,讓人感覺倍加溫暖。”
老仙聽到這話,似乎觸動了心事,微微歎息了一聲,眼神中透出些許複雜的情緒,緩緩說道“小友倒是有心。說起來,老夫本就是凡間一介廚師,生前在一個什麼五星級酒店裡當總廚,專門給那些貴人們做飯。不過凡事無常,老夫自己倒更喜歡那些街頭巷尾的市井小吃,像這柴火餛飩,比那些山珍海味更有滋味。”
韓成聽到這話,心中一震,原來這位老仙竟是一位凡間的大廚,難怪這餛飩的味道有著濃濃的人情味。他好奇地追問道“那不知老仙如何飛升至天庭?”
老仙笑了笑,搖了搖頭,眼神中透出一絲懷念之色,繼續說道“這飛升嘛,也不過是命數。隻是自從飛升天庭,這一身的廚藝倒是成了無用之物。仙人們都食天材地寶,不需凡間之食,而老夫這手藝也就無處施展了。想念故鄉之時,便偶爾在這天庭中擺個小攤,做些餛飩給新仙們品嘗,也算解解心中思凡之情吧。”
韓成聽罷,心中暗自歎息,對老仙更加敬佩。儘管飛升天庭,成為仙人,但他卻依舊懷念著凡間的味道,這份情懷讓韓成感到一種溫暖的共鳴。他望著老仙,忽然有了個主意。
“老仙,您既然懷念凡間的味道,為何不來‘天上人間’呢?”韓成試探著說道,“我這‘天上人間’其實就是為新仙們設立的接待處,希望能讓他們感受到一種歸屬感,也能留住他們對凡間的念想。”
老仙抬起頭,眼中透出一絲疑惑“‘天上人間’?那是何處?”
韓成見他有些興趣,微微一笑,向老仙簡略介紹了“天上人間”的由來和他的初衷。尤其是他強調,“天上人間”並非尋常接待場所,而是一個讓新仙們暫時停留,重溫凡間情懷的地方。他希望“天上人間”不僅是一個休息之所,更是新仙們情感的寄托之地。
老仙聽得若有所思,沉默片刻,眼神微微一亮,帶著些許動容,低聲說道“你這‘天上人間’倒是有趣,凡間之人修煉成仙,留戀的正是那些市井氣息,煙火人情。若能有這麼個去處,也確是美事一樁。”
韓成見老仙被打動,便趁機說道“老仙,既然如此,您願意為‘天上人間’的餐飲出一份力嗎?咱們天庭中不缺珍饈靈果,卻少有煙火之食。您這柴火餛飩若能在‘天上人間’開設,定能吸引無數新仙前來。”
老仙低頭沉思了片刻,最終緩緩點頭“既然如此,老夫便隨你去‘天上人間’吧。畢竟這天庭中,像你這般留戀凡間的仙人倒不多見,或許也真是個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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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成大喜過望,連聲道謝,心中充滿了欣慰。他知道,有了這位老仙的加入,“天上人間”便可成為新仙們心馳神往的所在。畢竟,那些剛剛飛升的仙人們,多數還心存凡塵記憶,凡間煙火之食必然會令他們倍感親切。
兩人談妥,正準備收拾攤子,老仙忽然笑了笑,略帶戲謔地說道“倒是奇怪,老夫這把年紀,竟然被一個小仙給說服了,甘願去那‘天上人間’做一介廚仙。”
韓成微微一笑,也不急著揭破這話中含義,隻是隨口問道“老仙您這攤子要不要帶過去?‘天上人間’雖然規模不大,但布置上儘量做到舒適,您若有需要,我可以布置出一個專屬您的廚房。”
老仙大手一揮,擺擺手道“不必麻煩。老夫手藝簡樸,柴火灶便已足夠。你這‘天上人間’的環境倒不需刻意改變,凡間的味道在於質樸,若過於講究反倒失了那股味兒。”
韓成點了點頭,心中愈發敬佩老仙的通透和堅持。這正是他所欣賞的品質——無論身份如何變化,依舊保持對本心的追求。
正當兩人收拾好攤子,準備起身之際,老仙忽然似乎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道“小友,被你這一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老夫都忘了和你談酬勞之事。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韓成一愣,隨即朗聲一笑“哪裡哪裡,純屬意外。天鈔方麵您儘管提,無論多少,我儘量滿足。”
老仙聞言,輕輕一笑,擺手道“老夫要的並不多,天鈔幾百即可。不過,老夫還有一小小要求——老夫的餛飩不講究排場,但若凡間之人得緣踏入天庭,老夫便可為他們煮上一碗免費餛飩,不收分文。”
韓成一聽,頗為感動,連忙點頭“老仙所言正合我意,這要求我定當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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