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鬨的飯堂逐漸安靜下來,忙來忙去的夥計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所有人的目光不禁被戟頌身後之人所吸引。
戟頌看了看他們的樣子,暗道一聲
膚淺。
那些盯著祭司看的人絕對不會知道,其實在他那絕美的皮囊之下,其實是沒什麼人味的,隻會去做天命要他去做的事情。
戟頌走到宋瑾旁邊坐了下去,祭司走到秦旭堯旁邊。
秦旭堯看著祭司直愣神,兩人對視良久,直到宋瑾提醒秦旭堯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秦旭堯往長凳的邊上坐了坐,為祭司騰開一點位置。
祭司到秦旭堯旁邊坐下,拿起筷子的手棱節分明,修長白皙,夾起盤裡的餃子吃了一口。期間周圍不斷有人望向這邊,祭司吃飯時素來不愛東張西望,因而沒有發覺。
盤中還有一塊小吃,戟頌伸手去夾,幾乎是同時,戟頌看到了另一人的筷子,也夾住了她已芳心暗許的盤中之物。
兩人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吃食的品味卻是一樣的。
戟頌與祭司對視良久。
祭司懶得同戟頌爭搶,鬆開,轉而去夾了另一個盤中的餃子。
戟頌方才已經吃了不少了,也不在乎這一個,為了不顯得自己有多麼霸道,於是將其祭司方才讓予她的吃食夾起,放入了祭司的碗裡。
祭司抬眼看了看戟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意外。
這倒稀奇。
宋瑾看著二人,她絲毫不知兩人心中所想,隻以為是兩口之間互敬互愛,笑道“若是想吃的話,可再去要些來。”
“你去吧。”戟頌對祭司說道。
祭司看了戟頌一眼,沒有多言,拿起被吃空了的兩個盤子,不緊不慢地去取吃食。
但令祭司意外的是……拿吃的還要排隊?
秦旭堯久久瞧著祭司的模樣,宋瑾伸手拍了一下秦旭堯的頭,話中略含埋怨之意“看個沒完了。”
比她個女人還看得入神。
“不是……”秦旭堯弱聲解釋道,抬眼看見了一個人之後,眼睛突然睜大,對戟頌說道,“你還是讓你的夫君回來吧。”
“嗯?”戟頌不知道秦旭堯為何會忽然說出這話。
順著秦旭堯的目光望去,忽然在人來人往中看到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晃晃悠悠,走到了一對夫婦桌前,女人腹部已經隆起,像是四五個月的樣子。
男人挑起女人的下巴,端詳了許久,隨後一把扯起了女人。女人身軀顫抖著,不敢反抗。坐在女人對麵的丈夫忍氣吞聲地吃東西,不忍抬頭去看。
男人不顧女人的反抗,幾欲將她拉上樓去。
丈夫隻得無措地起身拉住妻子的胳膊,向男人哀求“求求你,不要帶她走……”
男子手上使力,將女子一把拽了過來,將她推倒在台階之上,隨後向女子的丈夫走了過去,衝他的腹部揮起一拳!女子的丈夫一聲悶哼,倒在地上。
周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各行其是,仿佛沒有看到一樣。
男人緩緩抽出腰間寒光凜冽的寶劍,一步步朝著階梯上的女子逼近。
女子麵色慘白,方才那猛地一推致使她的腹部狠狠撞在台階棱上,此時鮮血正從她的身下汩汩湧出,染紅了腳下的台階,在這冰冷的石麵上蜿蜒成觸目驚心的血流。
男人低頭看著女人被鮮血浸透的下半身,眼中嫌惡一閃而過,緊接著,毫無憐憫地揮劍斬下。
刹那間,血光四濺。
女人雙手死死捂著傷口,身體因痛苦劇烈地顫抖著,喉嚨裡隻能擠出微弱而破碎的聲音,她張大了嘴,卻無法喊出心中的悲戚與絕望。
男人見此,心中厭煩更甚,掃興地將染血的寶劍“唰”地一聲收回鞘中,徑直抬步上樓,仿佛腳下踩著的不是鮮血與生命,而是無關緊要的塵埃。
女人本就口不能言,是個啞巴,此刻遭受如此重創,更是連那僅有的簡單發聲也變得氣若遊絲。
她的丈夫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連滾帶爬地撲到妻子身旁,緊緊抱住她那漸漸失去溫度的上半身,淚水決堤,悲痛欲絕的哭聲在這死寂的空氣中回蕩著“為什麼!為什麼啊……”
“唉,孩子都那麼大了,這一家子,太可惜了。”隊伍前麵,有人幽幽歎息,聲音裡滿是不忍與惋惜。
“作孽啊,那男人這般狠毒,他自己也逃不過報應的,肯定活不了了吧。”
“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這世道……”
眾人的議論聲此起彼伏,交織著無奈、憤怒與悲哀,在這冰冷的空氣中久久不散,似是對這殘忍一幕的無聲控訴,又像是對這悲慘命運的沉重歎息。
祭司兩手拿著盤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那邊的慘劇,無動於衷。
與其相比。
他更關心排在自己前麵的還有幾個人。
“快些吃,吃完我們就回去。”秦旭堯唯恐下一秒遭殃的就是宋瑾。
宋瑾眼神發直地看著那個倒地的女人,對秦旭堯的話置若罔聞。
於那女人身體被殘忍劃開之處,宋瑾的目光驚恐地觸及到了其腹中已然基本成型的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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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胎兒瞬間失去了母體皮肉的護佑,順勢滑落而出,竟如同一團被隨意切開、毫無生機的肉塊般,“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殷紅的血水在其周圍緩緩暈染開來。
觸目驚心的場景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血腥氣息。
秦旭堯見狀,匆忙伸手將宋瑾的臉扳轉回來,緊緊擁入懷中“彆怕,都過去了,沒事了,我們吃完就回去,好嗎?”
宋瑾木訥地拿起筷子,手有些發抖。
“拿回去吃吧。”戟頌看著宋瑾的樣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