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家具全都碎成木屑,火星落在上麵,發出嗶嗶啵啵的脆響,連同那一盒醃臢物,被火焰完全吞沒。
看著窗戶後閃爍的火光,一陣天旋地轉,陸歡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勉強支撐著身體,爬到泉眼旁,顧不得手上沾滿了泥土,捧起靈泉喂進嘴裡,隻差把臉埋進靈泉裡牛飲了。
腦子裡那種無力感漸漸消失,陸歡翻過身坐在地上,正對著茅草屋,書房和臥室裡麵已經不見半點火光。
她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雖然受了點罪,但整個空間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乾淨許多,值了!
念頭微動,兩個房間內的灰燼全都撒進了果林裡。
也不知道這幾間茅草房是用什麼材質建成的,沒有被大火引燃,一點黑灰也沒有留下。
裡麵空蕩蕩的,陸歡暫時還沒想好要怎麼布置。
她去廚房裡打了一盆水,果不其然,水麵上倒映出她臉上淡淡的灰色痕跡。
但和上一世相比,這些灰痕已經很少了。
上一世高仲保乍然得知自己遲遲不能入仕的原因,渾渾噩噩從吏部衙門走出來,直奔金陵有名的風月酒樓,喝得酩酊大醉。
在外麵還不敢說出格的話,但一回到高家,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不甘,大發酒瘋。
高家人這才知道,三年來高仲保每日打著出門點卯的旗號,實際上都在茶樓裡喝茶,或是在書局看書,打發時間。
一直到未時(13點),才假意下衙回家。
一家人惶惶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陸歡這才透露,她可以回燕京城,試著求一求燕王。
也正是在陸歡從燕京城回來之後,高仲保得以順利進入翰林院,對陸歡也變得熱情體貼了不少,還給她喝了一大碗靈泉水調養身體。
當時的說辭是他們成親快四年,陸歡還沒生下一男半女,以後出門交際,難免被人議論。
現下看來,不過是高仲保覺得陸歡能攀上燕王府,以後還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見兔子不撒鷹,而已。
陸歡合理懷疑,如果她在燕王府碰一鼻子灰,高仲保絕對不可能給她用上靈泉這樣的好東西。
那之後等待她的將是怎樣的命運?是不是會身無分文地被休棄出高家?
不!絕對不會!
她知道高仲保身懷空間,那樣大的秘密,隻怕高仲保不會讓自己活著走出高家!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陸歡背後慢慢攀上她的脖子,心臟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難受的厲害。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
“歡兒,你怎麼把門鎖上了?是我……阿衍。”
高衍還沒有習慣這樣的稱呼,覺得從自己嘴巴裡說出來,有些羞恥。
門內很快傳來一陣門栓抽動的聲音,房門打開,露出陸歡的小臉,略有些蒼白,嘴唇也有些發灰。
高衍強硬地擠進了西廂房,反手把門關上。
湊到陸歡身邊,想捧起她的臉,摸一摸她是不是生病了,但又擔心陸歡覺得自己唐突,不敢上手。
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圍著她打轉。
嘴上念叨著“歡兒,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用不用我去給你請郎中?
哎呀!這飯你怎麼沒吃,都冷了!你是不是餓的?我給你去熱一熱!”說著就想往外衝。
陸歡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胳膊,淺粉色的唇上扯起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