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回到高家村,準備下一次鄉試時,這個院子已經一片狼藉,裡麵的東西早就不知道被搬空了。
當時高尚誌看著空蕩蕩,連一片紙片都沒留下來的書房,哭得像是死了親媽一樣。
高仲保倒是無動於衷。
隻不過當他聽說,那些他向來不感興趣的古籍,竟都是他爹花大價錢買下的珍本時,還是流下了幾滴虛偽的眼淚。
因為那時高仲保,已經服用了大量的精神力晶核,又在金陵府學待了四年。那些珍本,他不知道在府學的藏書樓裡背下了多少。
早就不稀罕那些他爹能買到的、所謂的珍本。
周氏不知道陸歡在心裡,把高仲保嫌棄了一遍,隻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自從高仲保去書院之後,這間書房就一直沒人進來過,實在是冷得刺骨,站在屋裡,呼出來的氣都是白色的。
周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老大媳婦,這些東西你看著歸置就好,這裡麵太冷了!”
她說完剛想開溜,卻被陸歡攔下了。
“婆母,我又不知道小叔子的喜好,對文人那一套更是一無所知。萬一哪裡做得不對……”
周氏冰涼的手,抓得陸歡一個激靈。她哆嗦著雙唇“我一個婦道人家,我也不懂。這樣,明兒申時末(17時)仲保就能回來了。
你記得提前讓石穀端過來兩個炭盆,到時候如何布置,讓仲保自己決定!”
陸歡不自然地收回手,另一隻手撫上剛才被周氏抓住的地方,遲疑問道“不用讓弟妹來安排嗎?”
周氏嗤笑一聲,轉身就走“她還沒你頂用呢!”
“歡兒。”高衍有些心疼地把陸歡的兩隻手,都塞進自己的袖子裡。
“我沒事。”陸歡微微笑了笑,然後安排石穀他們,“你們把東西搬進去就好,現在屋裡太冷了,等明日先把屋子燒熱了之後,再來歸置!”
石穀帶著弟弟,回到溫暖的廚房,兩個人都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兩人坐在灶邊烤火,特彆是往年凍手的地方。覺得不放心,何娘還拿出了陸歡買的凍瘡膏。
石穀抹著抹著,突然嗤笑一聲。
何娘好奇問道“怎麼了?”
石穀將凍瘡膏遞給弟弟,回答道“我就是笑我們自己,不過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就有些不習慣了。”
“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何娘感慨道。
她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一點也不想回到之前牙行裡,那種一天隻能吃一個窩窩頭的日子了。
另一邊。
陸歡跟在高衍身後,好奇極了“阿衍,你跟大伯的關係怎麼這麼好啊!”
高衍盤腿坐在暖炕上,指了指麵前的小幾。
陸歡歪了歪頭,還以為他是想喝熱水,便從裡間的圓桌上端來茶壺和杯子。
“哎呀!你給大伯的蠶豆,我還沒吃過呢!”
“這你也要吃醋啊!”陸歡都要被這個幼稚的男人逗笑了。
高衍直接耍賴“我不管,你想聽故事,就得給我端蠶豆來,還有冬棗。我要吃秦伯偷偷給你送的好的,才不要吃早上送來的那些!”
得,這男人還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陸歡實在好奇,高衍怎麼會和未來的傳奇工部郎中這樣熟稔,便也由著他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