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
藍軍首腦的駐紮區隱秘於叢林深處,一片開闊地上星羅棋布著諸多頂帳篷,宛如隱藏在綠色帷幕中的巨獸巢穴。
四周重兵密布,明崗暗哨交替。
士兵們的巡邏路線錯綜複雜,如一張密不透風的蛛網,將營地緊緊護住。
叢林的深夜,靜謐中隱隱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月,隻有依稀月色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淡淡斑駁光影。
潮濕的地麵散發著腐葉與泥土混合的氣息,偶爾傳來夜梟的鳴叫,更添了幾分陰森。
但往往平靜就隻是危險來臨前的禱告。
紅軍臨時組建的幾支突襲小分隊仿若暗夜幽靈,趁著夜色悄然逼近。
打頭的戰士身形低伏,如覓食的獵豹,借著草木掩護,一步步摸近營帳邊緣。
等到時機成熟,一枚枚煙霧彈“嗤嗤”作響,拖著灰白色的尾煙,在營帳間炸開,瞬間,刺鼻濃煙滾滾翻騰,將這片區域籠罩得混沌不清,能見度急劇下降,燈光在煙霧中暈成模糊光暈。
緊接著,手雷帶著呼嘯聲拋出,“轟轟”爆炸聲震耳欲聾,帳篷被氣浪掀翻,泥土、雜物四濺。
藍軍的帳篷內瞬時響起忙亂的腳步聲和槍械碰撞聲。
而帳篷外,以一道短促有力的尖銳口哨聲為號,穿過嘈雜,原本四散的巡邏兵們迅速以小組為單位集合,訓練有素。
他們弓著腰,憑借著對營地附近地形的熟悉,朝著被偷襲的方向快速包抄過去,一邊行進一邊朝著可疑的動靜點試探著掃射過去。
紅軍的突襲小隊人員單薄,麵對藍軍勢頭強勁的反撲之勢,並不戀戰,借著夜色迅速隱入叢林的更深處。
不多時,藍軍的駐紮區漸漸又歸於平靜,仿佛剛才的突襲隻是一場短暫的疾風驟雨,掀不起長久的波瀾。
可還沒等眾人緊繃的神經完全放鬆下來,東北角的帳篷區域又毫無預兆地響起了煙霧彈爆開的“嘶嘶聲”和手雷的轟鳴。
新一輪相似的襲擊再度上演。
……
如此往複,每一輪的突襲都如出一轍,卻又防不勝防,攪得藍軍內部疲憊不堪,卻又不敢有絲毫懈怠。
霍青山匿在高處,仿若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將下方的一切儘收眼底。
男人的身姿紋絲不動,唯有對準瞄準鏡的那一雙眼不時眨動兩下,細致敏銳的捕捉著藍軍駐紮地的一舉一動。
藍軍在經曆幾次突襲之下,其中一座帳篷附近的守衛不但從未跟隨大部隊行動過,反而人數還在悄然間增多,身影在暗處快速穿梭、集結,似在無聲中築起一道堅實壁壘。
霍青山雙眼微眯,精神越發高度集中了起來。
藍軍的某一頂帳篷內,響起了激烈的討論聲。
“紅軍的突襲看上去並沒有要結束的趨勢,長夜漫漫,敵暗我明,防不勝防,風險太大了,誰知道他們下一個襲擊的目標會是哪裡?”
“這樣下去局麵隻會越來越被動……”
“我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
“……”
隨著一聲拍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