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檔案安全保障和規章製度限製的角度出發,番州市檔案館隻允許部隊派出一個人來查閱滿室堆積如山的檔案資料。
孟呦呦已經泡在檔案閱覽室好幾天了,一度覺得自己快要瞎了。
幾千個卷宗一個一個看下來,眼花繚亂。
這些資料中存在不少繁體字、異體字、行草體以及年代久遠字跡模糊等問題,給孟呦呦的辨認和篩查工作帶了不少困難。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孟呦呦卻毫無所獲。
其實這樣的結果也並不意外,畢竟遠征軍數量龐大,這樣一間閱覽室不可能記錄得到所有人的名字和事跡。
為世人所知實屬難得,不為人知才是他們的常態。
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甚至不曾在曆史資料上有過一星半點的駐足,儘管他們為了抗戰勝利流過血、受過傷、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孟呦呦看完了手上最後一冊卷宗,但從始至終沒有找到楊劍澤這個名字。
她頭暈腦脹,她心緒悵惘,她不甘心。
孟呦呦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努力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她打算重新檢查一遍以防自己粗心遺漏了一些蛛絲馬跡,儘管這種可能性很低。
她將本子上寫著的幾個名字拿到眼前又多看了幾眼,其實這個動作在這幾天裡她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像是要將這幾個名字深深刻進腦海裡。
夏傑林、劉吉星、丁國雄、張全勝、龍興福……
這些是楊劍澤老人告訴孟呦呦的他記得的那些戰友的名字,遺憾的是孟呦呦也都未在麵前一堆又一堆的卷宗裡看到這些名字。
繁瑣又機械的工作再次開啟了進度條……
“咚……咚咚,咚……咚咚”,節奏熟悉的敲門聲響起。
孟呦呦站起身來,抻了抻腰,走過去開門。
霍青山站在門外,門從裡麵被拉開,就看見一個小腦袋從裡麵探了出來,一臉委屈的小腦袋。
女孩撅著嘴,朝他眨巴著眼睛“霍營長,好累啊。”
語調軟綿綿的,有氣無力中帶著點撒嬌味道。
霍青山忍俊不禁,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累了就歇會兒,我進去幫你頂會兒工。”
“他們不是隻批準了我一個人進來嗎?你還是彆進來了,到時候影響他們正常的管理製度就不好了。”
說這話時,聲音還是喪喪的。
“我把軍官證壓在他們那了,成功獲得特批。”
聞言,孟呦呦如蒙大赦,霍地一把將門拉開,做出賓館門口的使者同款躬身邀請姿勢,“歡迎加入地獄模式。”
……
霍青山坐下後一刻都沒耽誤,馬不停蹄地翻起了卷宗。
孟呦呦坐在對麵,給他介紹起了“前輩”的經驗“我是從北邊的這麵牆第一列看過去的,順時針轉了一圈,你手上的是西邊那麵牆上最後一列的最後一本。
卷宗的側邊也都有序號,你按照我的順序倒著往回看吧。”
霍青山頭也沒抬,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上的卷宗,“好”。
孟呦呦杵著下巴,眼睛欣賞著男人英挺的側臉,腦子卻“敬業”地思考起了其他出路。
她百無聊賴地翻動著記錄了和楊劍澤老人對話的信息的本子,總共也沒有幾頁內容,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又從最後一頁往回翻。
本子都快被她翻爛了。
驀地,視線滑過“茶醫生”,便久久再也沒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