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龍口原是個碼頭,由此向北便能進入主河道,由於多年來未曾及時修葺清理,致使河道中的淤泥泛濫,岸邊堤壩不穩;加之關外鐵路便利已能直達旅順口,現今也很少有人從這裡走水路出行了。
未化透的路麵泥濘顛簸,兩側的田地裡還有著一片薄薄的積雪。清源三人乘著馬車倒也快捷,小半天的功夫便到了一個鐵匠鋪子,從這裡向西便是去往碼頭。
呂鐵匠看到柱子笑嗬嗬的迎過來,兩人頗為熟悉。柱子可知道這呂師傅貌似粗獷可這手藝絕對是一等一的好,雖是鐵匠可是卻能弄些小巧的玩意出來,金銀首飾也不在話下。
清源看向二人方向,那呂鐵匠年約四十,身材魁梧,嗓音洪亮,底氣十足。
“四爺打算做個精細的物件,這方圓之內也隻有你的手藝了得。”柱子實話。
“那不知四爺要做個什麼物件?”呂老板被柱子誇的臉上泛紅。
“前些時日我偶得了一塊好料,想著做把趁手的短劍,不知道呂掌櫃能否做得?”清源說道。
“短劍?”呂鐵匠倒也直率,遂壓低嗓音說道,“不瞞四爺這現下可不敢做些刀劍的物件,上麵查的嚴,這三天兩頭的就有人來盤問。”
“呂掌櫃,沒有彆的法子了?”柱子忙說道。
“柱子老弟你是不知道,這打造刀劍的爐火同其他農耕用具不同,且開了火之後便無法停下,即使我貪了黑也難免動靜頗大,這眼下會招來殺身之禍的。”呂鐵匠實話實說,雖說章府的事固然重要,可這身家性命也不能不顧。
“呂掌櫃你且寬心,定不會叫你為難。”清源笑笑,拱手示謝。
呂老板聽了不免心生好感,若是彆的爺聽了自己的那番話,輕者大罵一頓拂袖而去,重了可是要拆了鋪子打人的,自己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章四爺雖為年少卻是通情達理,一臉的正氣。
“四爺要是喜歡這些隨身的物件,我早年間也弄了幾件,若四爺不棄可瞧瞧能否有入了眼的?”呂鐵匠想了想便又近前一步。
清源一聽呂鐵匠這話都說這份了,自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看看也能長些見識。
呂鐵匠叫兒子大龍端來茶水伺候柱子和夥計,自己則將章四爺帶至鋪子後麵的房間。這房子一分為三,門臉倒也寬敞是打鐵的鋪子,後麵一間是兩個小子睡覺的,另一間則是呂掌櫃單獨的居室。
清源看這屋中沒有女人的物件,暗道這呂鐵匠八成是個鰥夫,雖說家具破舊些但沒有令人作嘔的氣味,連火炕上麵的被褥也是疊的整齊。這大男人也是心細,帶著兩個兒子過活也實屬不易。
“四爺見笑,這物件不能朝麵的。”呂鐵匠拿進來一個沉甸甸的牛皮袋子放在桌上。
“呂掌櫃好眼光,這些刀具做工真是精細。”清源見皮袋裡麵是幾柄長劍、短刀、匕首,還有幾塊未打造的料子。“”
“四爺要是有喜歡的可選了去。”呂鐵匠說道,“家父在世時擅長打造兵刃,我也會做些小物件。這幾把匕首倒是出自我手,其他幾件是家父的手藝。同治年間家鄉鬨起義,家父便逃難到此地落了戶,從那以後我們便隻做打鐵的行當了。”
“老人家的手藝可惜了。”清源看著眼前的物件惋惜道。
“看著四爺您與他人不同,我這才敢拿出來。”呂鐵匠說的可是真心話。
“不瞞呂掌櫃,我那塊料子不是天然的品相,是柄長刀的一截,看了這匕首的尺寸樣式,我倒覺得做把匕首也好。”清源笑笑。
“四爺要是不嫌棄可否將那料子拿來,如不需要鍛造可將其邊緣打磨開刃就好。”呂鐵匠誠懇的說。
“我可不想給你帶來麻煩。”清源亦是真心話。
“自是不會,一不用開爐生火二不需反複捶打,多些手上的活計而已。”呂鐵匠說道。
“那就有勞呂掌櫃了,過幾天我日落之後再來,不知道可否方便?”清源心喜。
“蒙四爺抬舉,隨時都可。”呂鐵匠雙手抱拳自是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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