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
官道上,穿著黑色勁衣的青年,單手握著韁繩一騎絕塵。馬匹後麵掛著著一輛板車,上麵結結實實捆著一個大棺材。
剛毅的麵龐沉如死水,一雙如虎似狼的眸子透著寒光。他一邊的袖子空空蕩蕩,在風中像旗幟一樣飄揚。
青年駕馬徑直到了一座氣派古樸的大宅子前停下,隨手把韁繩丟給門口的小廝,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門口的人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跑進去稟報,“三少爺來了,三少爺回來。”
管家慌忙滾著上來給李捕頭行禮,“三少爺,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老奴好準備準備。”
李捕頭眼裡滿是不耐煩,“怎麼?我回家還要先和你打招呼?”
“不敢,不敢。”老管家額頭上滿是細汗。一個普通人被四階武者的殺氣壓得喘不過氣來。
又是哪個惹到了這個瘟神,他不會沒事要殺自己解氣吧?管家心裡一陣嘀咕,雙腿已經抖得像篩糠,害怕之餘都沒注意到李捕頭空著的一個袖管。
“現在家裡是誰在做主?還是二伯嗎?帶我去見他。”
老管家忙不迭回答“二爺身體抱恙,現在是五小姐在代理家主之事。”
“哦,是婉妹嗎……”
李捕頭一句話沒說完,後頭又匆忙跑來一個管家,“三少爺,老祖請您去他那裡。”
李捕頭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太爺爺醒著就最好,省得我還要七拐八繞地去通報。前頭帶路。”
李家大宅最深處一個清幽的院落裡。
穿著潔白壽衣的老人帶著李捕頭在院子裡落座。
李捕頭皺了皺眉頭,他不是什麼迂腐的人,可是看到活人穿壽衣總是不太舒服,“李浩見過老祖,老祖您身體還好?”
李家老祖李有田看到李浩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浩兒回來看我,怎麼會不好。”
李浩也直接,“老祖,不是我多嘴啊,您身子骨比那普通人都健壯,實在不必這麼著急啊。”
這話要是其他人說,李有田肯定當場暴怒,可是李浩說的他就渾不在意,還耐心地回答“哎呀,浩兒,我比不得你們年輕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去的,這不倒時省得換衣服嗎?”
李有田拉著李浩坐下,兩個嬌滴滴的小侍女上來給兩人倒了水。
李有田這才注意到李浩的斷臂,麵露心疼之色,像是心疼得在滴血,“浩兒,這是怎麼搞的?是誰這麼大膽,敢傷你?要不要老祖幫你接一個上去,你喜歡什麼樣的?”
李浩搖搖頭,“老祖,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畜生的,味兒太大。我打算去三江州找墨門。”
“哦,搞個機關的?”李有田有些不滿,“那機關的哪有肉的舒坦?算了,你喜歡就好。快說說出了什麼事。太爺爺是老了,可是幫你出氣還是不在話下的。”
李浩從自己的角度講了那個劉豐、化名陳武的瘋子乾的那些事,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老祖要是見了此人……”
“老頭兒明白的,你要活抓此人,算是你的功勞嗎,回去後還可以再好好折磨一番,讓我好孫子出出氣。”
李浩手裡拿著的並不是林凡那個戴著鬼臉的通緝令,而是根據他的印象畫的“陳武”。縣令因為覺得賈主簿找林凡假扮官差的事情不光彩,沒有用這張“陳武”的畫像。可李浩可以自己找人畫。
這畫上瘦弱而陰狠的樣子栩栩如生。
李浩盯著通緝令看了一會,手上微微用力,捏皺了紙張,搖了搖頭,“不,老祖,此人陰毒狠辣,詭計迭出,若是遇到了殺了便是,不要留下隱患。”
李有田點頭道“好好好,老頭兒自有分寸。”
李浩繼續道“不一定這麼巧他就會路過我們新太縣。官府已經通緝此人,他多半不敢進城,若是要遠逃,估摸著會混在商隊裡。麻煩老祖暗中搜查下路過的商隊馬車即可。”
李浩也不指望什麼,畢竟劉豐要逃,可以選的方向太多了,而且商隊要是不需要在新太縣交易
李有田麵露欣賞之色,“浩兒這幾年做捕快,看來收獲不小,緝凶的本事長進許多啊。”
“過了這一片,前麵就是新太縣了。”雷大夫啃著一個燒餅,對著林凡說著從商隊那裡聽來的消息,“終於出白石縣了,這段時間還算風平浪靜,看來之後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了。估摸著明天就要到了。商隊說要去新太縣城交易貨物,我們就彆進去了。”
林凡摸著小義的腦袋,淡淡回了一句,“好。”這機關獸被陳二狗修補了一番,像是被打了補丁一樣,身上的顏色一塊一塊地,斷腿也能看出明顯接補過的痕跡,不過行動無礙就好。
這幾日真是穿越以來難得的平靜日子,真希望一直這樣下去。
“哎,就是這天天住馬車裡,我都要憋出病來了。”陳二狗從前頭轉頭回來,插了一句。
林凡冷冷道“那就繼續憋著,生病了大夫會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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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精神科的……”
陳二狗倒是沒有再抱怨,“好咧,您是大哥,聽你的。”
忽然前麵的馬車打了信號,一麵麵紅旗豎起,代表著需要全隊停車。陳二狗熟練地籲停馬車,也打起紅旗提醒後麵的馬車。
馬車還沒停穩,林凡已經披上隱蹤布跳下了馬車,“我去看看。”
“賢弟的神經還是這麼緊張,我覺得他才是最需要去看看精神科醫生的。”
“大夫,啥是精神科啊?”
“不關你的事就少問。”
林凡遠遠就看到,是幾個穿著黑色勁裝的人攔停的馬車。
真奇怪,不是官府,也不像山匪,不過商隊的掌櫃顯然是認識他們的樣子,上去就是九十度鞠躬,拱手行禮道“見過各位李家的老爺。”
那些像是護衛打扮的人,都是拿下巴看著他。
掌櫃非常和氣,繼續道“小的知道規矩。”
說著,從後頭手下那裡拿過一大一小兩個包裹,遞了過去,“這是行商稅,這是送給各位爺的喝茶的。”
那些李家人不客氣地拿過,臉上顯然緩和了點,“懂規矩就好,也省得費我們的口舌。不過……”
掌櫃聽到最後兩字身體顯然地一抖,差點要維持不住本來恭敬地姿態,勉強鎮定問道“老爺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近來害獸侵擾本縣百姓,需要聘請獵戶清掃害獸,你們雖是行商路過,這害獸也會危害你們的財貨,故而……”
這李家人一頓,掌櫃就苦著臉主動回答,“我們自願出上一筆除害稅。”
李家人滿意點頭,伸出兩根手指。
掌櫃顯然被嚇到了,掙紮著說道“不知這除害稅是交給縣衙的,還是?”
李家人有些不高興了,手摸了摸刀柄,對天空一拱手說道“朝廷為了除害獸,已經撥了銀子讓上千戶百姓放棄土地,暫時避害。如今正是上下一心之時,我們怎麼又能獨善其身。這除害獸之事,本就是我李家無私協助縣衙深入山林,赴險除害。又不白拿爾等,你們泊車山野,我們還要派人保護的。”
掌櫃想說你們李家有什麼資格收什麼除害稅,可是之前的行商稅也是一樣的,李家說是代縣衙收取,縣衙那邊可是說沒有這項課稅的。
掌櫃隻好苦著臉答應,交完了錢,李家人出來兩個,不由分說地跳上了最前頭的馬車,“不白拿你們,我們的人會一直隨行保護,直到你們離開新太縣地界。”
掌櫃胸口起伏,他們本就請了鏢師,哪需要用到這些老爺保護,可是麵上還得帶著笑容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