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靜放下手中的簽,對蘇美人笑了一下,道“第四十四簽,中平之卦。”
“如此凶險的簽文,隻是中平之卦?”蘇美人有些不信。
“看似凶險,卻仍有生機。”真靜道“雲散月明,執棍驅蛇,火扇即著,杜鵑三啼時還未泣血,隻要美人遇事有耐心,遠小人,事有輕重緩急,再遇貴人相助,必定能否極泰來。”
這話說的蘇美人雙眼一亮,“果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真靜單手置於胸前,又宣了一聲佛號。
蘇美人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腦中已經自動把劉美人和她的孩子,自動帶入為“遮月的雲”和“腳下暗藏的蛇”,那貴人自然就是皇後和太後娘娘。
她這麼一想,對真靜的解讀也越發確信,忙問道“真靜師父,可能看出,這克我的小人究竟在何方位?”
真靜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隱秘地看了站在蘇美人身邊的容欣一眼,才開口“東麵,貧尼感到美人東側氣場十分晦暗。”
東側!
劉美人的玉康宮正在東麵!
蘇美人愈發確信,不禁暗中咬牙,心道果然就是她!
“師父,我曾經壞過一個孩子,那孩子可否就是因為此才小產的?”
話是這麼問,蘇美人心中卻篤定就是她,當日如果不是她橫加阻攔,惹她發怒,她早就已經在雲沁的勸說下回宮了,怎麼會被那孔采女找到機會下手!
她不就是那個攔路的小人!
這種事情多少涉及一些卜卦巫蠱,真靜也不是第一回和這些貴人們打交道了,自然不會留下話柄。
她隻道“命中之事皆有定數,美人還是不要太過執著。”
勸解的話在蘇美人聽來,更像是默認的回答,“多謝師父。”說完,她往東看了一眼,神情中滿是怨毒。
真靜斂著眸子像是沒有看到一般,還是前朝時,她就進過宮,自然見過當時宮中的傾軋,對宮中互相怨恨的事情並不驚訝,反正,不是東風壓西風就是壓東風,她隻管按照貴人心思說便是。
“那貧尼便繼續為美人講經。”
本就無心向佛的蘇美人,對接下來的經文更加沒有興趣,出神半晌,玩手指半晌,終於挨到真靜停下。
她趕忙道“真靜師父來了這麼久,慧遠法師也要著急了,雲沁,你幫我把真靜師父送出去,一定要親自送到寧和宮。”
聽她趕人,真靜麵上也沒有露出異色,隻順從地站起來,“那貧尼告退,願美人的得償所願,平安順遂。”
“多謝師父。”
直到此時,雲沁才抬起眸子看向真靜,低聲道“真靜師父請。”
真靜微微點頭,隨她走出了春禧宮。
走至偏僻的宮道上,雲沁腳步稍緩,從懷中又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真靜。
看著她手中個剛才那個一模一樣的荷包,上一個也是她遞給自己的,真靜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荷包依舊是蘇美人給她的。
“美人也太過心誠。”她不禁笑道。
雲沁就是要她這麼以為,自然不會否認,話說得也更加直白,接著道“師父應當知道,今日之事外傳對我家美人和師父您自己都沒有好處,還請師父便把今日之事忘了吧。”
“貧尼隻是去給蘇美人講了些經文而已,聽不懂施主再說什麼。”真靜笑道。
心照不宣,再好不過,雲沁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道“前麵便是寧和宮,師父請吧。”
“有勞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