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曲折的遊廊中掛滿了燈籠,節慶氣氛很濃,也把遊廊裡照得通明。
與抱著雲沁的霍金池相遇的,正是睿親王。
他從容不迫的行禮,隨後目光自然落在了霍金池的懷中。
懷中人身上裹著狐裘,臉埋在霍金池的懷中,隻露出些濃密的烏黑發絲。
雖然隻是幾縷頭發,可他腦海中,還是很快勾勒出與他對視而笑的,那女子的模樣,清豔嬌美,媚色無雙。
睿親王腦中紛雜,但目光已經收了回來,斂著眸子,沒有再亂看。
霍金池看著自己這位哥哥,態度不親熱也不冷淡,“皇兄也出來醒酒?”
“是,臣沒有二皇兄的酒量,幾杯酒便有些醉了。”睿親王自我調侃。
雖然容貌有幾分相似,可睿親王臉上棱角要比霍金池柔和一些,笑起來更顯溫柔。
宏親王身體不好,卻酷愛飲酒,太後都時常過問。
霍金池也有些無奈,“二皇嫂怕是又要生氣了。”
他說完這話,與睿親王對視一眼,彼此皆是一笑,倒讓之前兩人之間的疏離淡去了幾分。
恰在此時,一陣穿堂風而過,吹得廊下的燈籠一陣晃動。
一直安靜窩在霍金池懷中的人也動了動,一隻雪白纖細的手從狐裘中探出,拉住了霍金池的衣襟。
“冷……”聲音有些含糊,拖著尾音似在抱怨又像是撒嬌。
果酒雖好喝,可後勁十足,冷風吹著還好,被霍金池擁在懷裡,又廝磨一陣,就像是泡了一場溫泉,雲沁酒氣完全上頭,人已經徹底分不清東西南北。
隨著她抬手的動作,罩在頭上的狐裘也掉落下去,露出眼睛,被搖晃的燈光一閃,她擰著眉睜開眸子,轉頭一瞥,便看到了一隻略有灰白的眸子。
她看著那隻眸子,低低叫了一聲,“睿親王。”
叫著睿親王,雲沁腦中想得卻是她的阿菁。
蔣院正說,阿菁或許有一天也會徹底看不見的……
女子聲音有些恍惚,似在夢中傳來,讓已經垂下眸子的睿親王,耳尖輕輕一動。
他沒有抬頭,隻恭聲道“參見熙答應。”
兩人的互動,已經讓霍金池眸色微深,他倒是不知道,雲沁什麼時候與自己的四皇兄有交集了。
他抱著雲沁的手緊了緊,看向睿親王的眼神又淡下來,低聲道“皇兄自便。”
“恭送皇上。”睿親王退至廊邊,在霍金池經過麵前的時候,又低聲道“恭送熙答應。”
聽到聲音的雲沁想要回頭去看,卻被霍金池摟緊,她吃痛蹙眉,抬眸瞪了霍金池一眼,沒有再回頭。
到了宮門外的轎子旁,他把雲沁塞進了轎子裡,卻並未離開,而是俯身也跟進了轎子。
“去延寧宮。”
他原本是想送她進轎子,就回宴會上,可現在改變主意了,他必須得好好教教這宮女,什麼叫做男女大防,什麼叫做君臣有彆!
徐安沒敢多話,隻應了聲是,然後轉頭示意抬著皇上鑾駕的太監們跟上。
轎子顫顫巍巍抬起,裡邊倒沒什麼大動靜,隻是偶有嗚咽聲。
——
宴會之上,偶有人離開,卻都很快回來,可始終都不見皇上回來,眼尖的人還發現,德妃身邊的一個座位也始終空著。
那是後宮中最受寵幸的熙答應座位。
不禁有人去看還坐在禦座旁的沈答應,她倒是一臉沉靜,並未因此露出憤怒或傷心的表情。
卻沒有人覺得她真的像表現這般平靜。
她可是剛剛查出有孕,皇上卻轉頭就把她丟下,與另一位妃子遲遲不歸。
任誰來看,都是赤裸裸的羞辱。
宮宴從下午開始,也隻能持續到宮中下鑰之前,也就是戌時之前。
等不來皇上,可宮宴的流程還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