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母親
展信安,見字如晤
叩彆尊顏,已逾數天。來下鄉的這些天,心中十分掛念,不知您和父親的身體是否依然康健,不知妹妹的學業表現如何。
兒子夜半驚醒,已然毫無困意,許是第一次離開家裡,雖已長成高大男兒,心中仍慌然不已。於是提筆寫信,或許下麵的文字毫無章法,總而言之,皆彙成“思念”二字。
聽之前的知青講,近來村裡農事不如秋日繁忙,所以兒子尚可適應,您與父親二人不必過於記掛擔心。兒子所在富家村,林大隊長是個十分善良的人,體諒兒子年少,對兒子多有照顧。不過兒子記得下鄉的目的,也記得父親的囑咐,待兒子再習慣一些時日,定能和其他知青一樣全身心投入生產中。鄉下雖不如城裡方便,卻自有一番趣味,大隊長家的幾個哥哥時常領我在村中行走,熟悉村中人事。或是教兒子在山腳處尋一些野物吃食。兒子如今已然成功得到村裡人的認可。
對了,大隊長家有一女,名為林寶寶,家裡人頗為寵愛。初聽這名字的時候,兒子就想到了您二人給妹妹取的名字——祁珠珠,每每想到這個兩個名字,心中總是充滿笑意,珠珠、寶寶“如珠似寶”,都是父母捧在手心裡疼愛的人,兩人倒是有些緣分。
不多說了,明日還要早起去田地除草,兒子就到此停筆罷。青山灼灼,唯思念之長,漫過天際。萬望家人安好。
——祁詞安
林寶寶的學習成績在全公社確實是數一數二。
在家裡休養了一個多月,因為傷的是腦袋,精神集中久了會頭暈目眩覺得犯惡心,所以被家裡人嚴令禁止不許看書。
隻在期末考試前一個月認真複習了,卻也是依舊輕鬆得到了第一名的獎勵。
林寶寶小心收好那一套文具,往校門口走去。三哥最近一有空就去縣裡閒逛,隻為打聽哪裡有招工的機會。
他想早點參加工作,自己掙錢自己花。
林寶寶對此經常打趣他這是在給自己存娶媳婦兒的錢,隻是回家路上隻有她一個人了,恰好今天也沒有牛車,她隻能一個人順著人群走回去。
“叮鈴~叮鈴~”
林寶寶往路邊挪了挪,給自行車讓路。
“叮鈴~叮鈴~”又是兩聲鈴響,卻不見自行車路過。
林寶寶疑惑的扭頭向後望。
“上車?”車上的人是祁知青。
“我?”林寶寶左右瞧瞧,周圍沒有其他村裡人,這才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問。
“嗯。”
祁知青雖然年紀尚小,可能因為是北方人的緣故,比這邊同齡人高許多,特彆是最近個子竄竄的往上長,感覺都已經一米七五的樣子。
長相又十分出眾,還騎著鳳凰牌的自行車,此時停在路邊,倒是引得許多人駐足側目。
他像是十分不適應被人圍觀的場景,臉繃得更緊了。卻也沒有立馬就走,反而耐心的等著林寶寶的回應。
有現成的車,當然要坐啊,誰不坐誰傻子。
林寶寶連連點頭,生怕祁知青反悔,動作麻利的爬上後座,“我好了,走吧。”
沒想到祁知青雖然外表冷漠,心裡卻是個熱心腸的人,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外冷內熱。
林寶寶盯著前人的後背,心裡對他有了些改觀。
“祁哥哥,這是你剛買的車嗎?”本來想叫祁知青的,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叫祁知青似乎顯得有些生分,畢竟人家都主動讓搭車了,叫聲祁哥哥也不過分。
自行車比牛車快些,林寶寶自覺發現祁知青的麵冷心熱性子,一路上嘰嘰喳喳的主動找他聊天,雖然他多是隻回兩三個字,卻沒有不耐煩的表現,林寶寶的話他都有回應。
這下,林寶寶覺得這人說不定隻是性子有些靦腆的,之前對他的誤解真的是太大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以後一定不能像之前那樣避著人走,不然人家發現了,嘴上不說心裡該多傷心啊。
“吃糖。”祁知青單手握著車把,另一隻手從口兜裡摸出一隻糖向後舉著。
一路車程下來,林寶寶想到什麼問什麼,但是畢竟確實不太了解人家,就抓著人家問家裡人,把祁詞安的家庭人員有哪些挖的七七八八,以示公平也給祁詞安講了許多村裡人的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