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他現在是提督十二團營,錦衣衛也歸屬於他調遣,從權勢上來講,王府言語最多隻能到朝堂,而江彬,則能夠隨時隨地直達聖聽。”
“我知道。”
“咱們的人手調度,王府中老人可能並不會聽從命令,一些明顯不好的,在他們看來會損傷王府權勢的,他們不僅不會聽從,而且還會阻攔,哪怕是用他們的性命阻攔。”
“我明白。”
“孟智熊以及錢鹿各自有一支百人隊伍,部分是從流民,部分是從各家年輕人中抽調的,其中人等完全聽從於厚熜兄長的指揮,武藝也不必擔憂,隻是沒什麼經驗,有可能捅漏子。”
“我曉得了。”
“然後,你們準備怎麼做?”
“請公子,殿下,諸位兄弟們現在開始,當我二人不存在,我們準備用跟蹤,摸黑的方式找機會,同孟大山叔叔以及公子哥兒學習武藝的這段時間裡,我二人獲益匪淺,不論如何,至少也得博一個同歸於儘的結果。”
“你倆昏了頭嗎?老子要是準備讓你倆去死,我跟你倆報家底作甚?”陸斌毫不猶豫,當即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罵完了之後又歎氣道“而且你們不要小瞧江彬這個人好不好,兄長現在都在小心的防備著這個人,你們兩個血湧上頭的家夥,憑什麼覺得自己能找到機會捅他兩刀?”
“”
“好了!你們兩個跟鬼一樣的家夥,你們那破比計劃不就是奔著死去的?彆想著扔下兄弟們,媽的,自己圖個死了一了百了,輕鬆了賬,你們想都不要想!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沒有!老子再講一遍,絕對沒有!”
“”
“報仇就報仇,報仇跟不活了有個幾把關係,芸娘你也彆做這副冰雕冷模樣,報仇,又不是丟人的事情,憑啥叫弟兄們當你兩不存在?我一直在講的,集思廣益,彆給老子死啊活啊的,我特麼最煩有人給我講這個。”
“好了,小斌。”朱厚熜打斷了陸斌的碎碎念,又朝著兩人道“陸擔,陸重,無論如何,人不能奔著死去,這是底線。”
“我們且候著便是。”
見好容易給兩小瘋子勸住了,陸斌心裡也是暗送一口氣,可立即又苦惱起來,江彬這玩意是真有些難搞,他本人的權力其實也不算什麼。
問題在於朱厚照這王八蛋,這龜兒子太硬了,他給江彬做了保駕護航的人,又不在意名聲,著實叫人無處下嘴。
現階段,兩小子想搞死江彬,短時間內幾乎沒什麼成功的可能性。
除非說,就像他們講的那樣,用陰損的招兒,給江彬從王府,從朱厚照身邊勾搭開,在用刺殺的方式來一下。
而這不用想也知道,成功可能性幾乎等同於沒有,大概率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就是退一萬步來說吧,這兩個紅了眼的瘋子,有那個能力,有那個運道,真忽略掉江彬殺人如麻,戰爭淌下來的本質,來那麼一下,給人饢死了,然後呢?
等著被人細細剁成臊子?
想到這兒,陸斌忍不住又叫了起來“無論怎麼講,不準給老子死啊,死了老子就去刨你家祖墳!拿你兩死人骨頭來敲鼓!我說到做到!”
沒有任何一句答應的聲音,陸斌不禁心裡有些焦急。
芸娘忽然開口道“當初講好的,咱們四個,就你倆有資格改回原姓,祭拜祖宗吧?”
“芸姐,我們”
“彆犯渾,彆真個叫爹娘叔伯他們沒人祭拜,要是沒彆的法子,真有了那個好機會,叫我先來試一試,不行再你們吧。”芸娘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怕的平靜。
這讓朱厚熜以及他身後的趙月姑都感到了莫名的敬佩,當下時代一名女子能夠有這樣的覺悟,實在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
尤其是趙月姑,平素開朗而活潑的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大可能有這種心態。
“就這樣講了吧,先讓陸斌來想法子,還有,皇帝在安陸的時候殺不得江彬,不能害了安陸無辜百姓的性命,明白嗎?”
朱厚熜這番言語一出,這才算打動了陸擔,陸重兩人,雖然還是不甘心,可好歹是把腦袋低垂下來,以示默認。
一眾人等離散,一刻鐘多點兒的聚會,現在隻剩下陸斌在那裡冥思苦想。
陸芸娘素來曉得陸斌是個愛鑽牛角尖的,這個主意他想不出來估計這幾夜睡覺都難,也不勸他什麼,徑直出去,去按照方才的安排做事去了。
做的也是陸斌的活兒,將商議好的事情傳達給各個該知曉的人,讓所有的調度都得到安排。
朱厚熜則走入小院中一僻靜所在,身後有趙月姑跟著。
他現在需要平心靜氣,沉澱自己的心神,他剛才麵對皇帝的時候就做的不夠好,一個簡簡單單糖的消息竟然就讓他手指頭微動,眼睛下意識張大了一些。
這些他暫時不管朱厚照本人是否注意到了,但他認為自己必須要做到,讓心緒與表麵徹底分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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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皇帝朱厚照肯定還要叫自己一起伴隨在他身邊,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與皇帝的博弈,現在還隻是各自準備的階段,他朱厚熜必須得做到將他的招數全盤接下。
而從麵對麵交流中,判斷他的心思,曉得他的想法,明白他的舉動便是屬於他朱厚熜的工作。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有各自的事情需要去做,沒有耽擱的,陸香兒現在就是個文書,記錄官,大小事都記著。
趙月姑現在則擔負著充當侍女丫鬟這類角色,時常會在朱厚熜與朱厚照待著一起時出現。
朱厚熜剛才在陸斌沒來之前就告誡她,這種行為很危險,可並沒有用處,趙月姑覺得陸斌不在朱厚熜身邊一塊扛住壓力已經夠離譜的了,怎麼能連一個傳遞消息,幫著回憶細節的人都沒有呢?
這是她可以做的事情,她會的東西不多,平素便幫不上什麼忙,這點兒忙再不幫,她覺得自己可以收拾包袱回家了,她是沒臉在這兒多待。
不過,她也確實想要回家一趟了,阿爹阿娘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阿娘心心念念都是再生一個男孩子,少有幾次回家,又忙的不可開交,見個幾麵的功夫,就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