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合圍無處可逃,楊貫峰也將肩頭的映瑄放了下來。
這層通靈級彆的術法屏障是她壓箱底的保命手段之一,如今被逼出,隻能維持不到半刻時間。
眼見陷入死局,映瑄索性也不再偽裝。
她抬手朝自己臉上一抓,那易容之術便是被他撤去。
楊貫峰看向這副好似精雕細琢而出的天人麵容,由衷讚歎"好看,與我家那個孩子也差不多了。"
映瑄聞聲嫣然一笑。
那笑容太過美好,以至於東荒的兩位凝元修士都一時間看得有些恍惚。
"伍長,謝謝你。"
映瑄輕聲道"在前線的這兩月,是我這輩子最快意,最自在的日子,當日能夠選擇來此,真是太好了。"
她說罷,手掌一翻,將一個金邊玉簪遞向了楊貫峰。
楊貫峰一看便知道這是她最後的逃命底牌,故而不曾伸手。
映瑄也是知道以楊貫峰的性格,不可能收下此物,故而再度張口道"我家,應是已經沒人再等我了,回與不回,都已經不重要了,但你的家中,還有親人在等著的。"
"你可以為自己活。"
楊貫峰說道。
映瑄聞言神情一怔,朱唇顫動間,淚水便是奪眶而出。
為自己而活。
對於她這個生於皇宮又資質平平的公主而言,是多麼陌生遙遠的話語。
從出生開始,她便和母親小心翼翼的生活在官中。
生怕走錯一步,邁錯一腳,就落的萬劫不複的境地,可謂如履薄冰。
萬幸自己還是有修道資質的,那些沒有修行資質的皇族子嗣,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幼年時就消失無蹤。
沒有人會,也沒有人敢去追問他們的下落。
當得知自己沒能上得了國師發下的那份名單,映瑄心中第一次感到絕望,於是她去求了西妃。
她在西妃殿前跪了整整三個月,才得了接見。
西妃在死局之下,給她指出了可能的一線生機。
逐虎高層有了東征的想法,並且已經借著打壓宗門的名頭,對國內的底層勢力完成了整合,如今對各世家宗門的明探暗訪也在進行當中。
順利的話,用不了幾年也能完成。
而現在,逐虎還缺少一樣東西。
那就是揮兵東進的理由。
皇族子嗣失蹤於東部前線,這個名頭就非常合適。
當時人選還未定,映瑄知曉此事後便自薦而上,來到了東部邊境。
看在她是親妹妹的骨肉,西妃將這枚可進行傳送的金玉發簪給了她。
但因為沒有皇家的陣法指引,在邊境地帶,這發簪的傳送距離和方向都是不可控的。
一丈傳送,反向傳送,甚至直接被空間亂流切碎,這些情況都是有可能遇到的。
所以最終能不能活下來,隻能看使用之人的運道了。
"伍長,你說得對,謝謝你。"
映瑄擦去臉上淚水,朝著楊貫峰露出如暖陽般燦爛的笑容"我這兩月在邊境的表現,算合格嗎?"
楊貫峰略作思量,而後認真回道"我帶過的人裡,你是最優秀的。"
"那就好。"
映瑄將金玉發簪塞到了楊貫峰的手中"伍長,我可以為自己而活,但我,真的有些累了..母親從前就總愛做噩夢,我怕她一人在下麵擔驚受怕。"
“這東西也不是白拿,伍長若是此次能夠活下來,以後可得去我墳前好好感謝一番。”
楊貫峰接下發簪,問道"去時需要帶些什麼嗎?"
映瑄想了想,歪著腦袋有些俏皮的說道:"那就,帶一株飛燕草吧!"
"好。"
楊貫峰答應下來,轉手便將靈力注入發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