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州之後,言溪又直奔曹府。
曹師爺病得眼窩兒塌陷,形容枯槁。這才不過日的功夫,他就成了這般模樣。
這老年喪子之痛,任誰能受得了?
他的嘴裡一直嘟囔著,“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不該讓你去兗州”
看得言溪心裡萬分酸楚。
張摩不是說,曹允文在他手上麼?那這會不會是真的呢?
關鍵是一個大活人,怎會憑空消失了呢?
言溪想著那天,還有幾個僥幸沒有被砍頭的人,若是拉出來一個跟張摩親舅長相相似的,去交換曹允文未必不可。
這樣以假亂真,就算是最後發現了,人也救回了。
蘇州的大牢裡。
那幾個未被砍頭的人,這幾日活得是戰戰兢兢。
雖說,砍頭害怕,他們更害怕的是彆的死法。比如,淩遲三千。
言溪分彆看了幾個人,將其中一個身形和樣貌跟張摩親舅有些相似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指著道“就他了!”
這名囚犯的頭發散亂,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被抽打的破爛不堪,身體處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著血。新的血跟衣服黏在一起,看起來十分恐怖。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隻是一個勁兒的哀求,“冤枉,冤枉”
“你為何入獄?”言溪問。
“小人的老婆,被人搶占了,我去告官,卻被人屈打成招,簽字畫押,送到了這裡。”
這蘇州州尹跟曹師爺一向秉公辦案,不會出現這等事兒。
言溪心裡甚是納悶!
聽這名囚犯口音不是蘇州本地人,倒像是外鄉來的。
“你從哪裡來?”言溪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家是京城的。前幾年,張摩霸占了我的老婆,我官府去告狀,被京兆尹盧廣生給扣留,屈打成招。”
張摩好色,能做出這種喪儘天良的事兒,也不足為奇。盧廣生身為太後黨羽,能夠顛倒是非黑白,也再正常不過。可為何卻被弄到了蘇州的大牢裡來?
“盧廣生已經被抓,他也關在牢裡,等候發落呢!”言溪告訴他這個結局後,囚犯狂笑不止。
“真是老天開眼呐!”囚犯喊著,跪地就是一陣磕頭。
“你如何到的蘇州?”言溪問。
“盧廣生是從蘇州調任到京城去的。他在蘇州人很多幕僚和朋友,把我弄到這裡,輕而易舉。”囚犯答道。
“既然盧廣生已經被抓,你是被冤枉的,你便可以當庭釋放了。”言溪說完,命人給他打開監牢的鎖鏈,又打開他的手鐐和腳鐐,放他出來。
囚犯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說法,整懵了。
“放了我?是真的麼?”
他不相信的摸了摸,自己已經被磨破皮的手腕和腳踝,那種自由之感,是最美好的。
隨即,他就跪地磕頭,道“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言溪不動聲色,看著他的臉問“你還想報仇麼?”
“想。我做夢都想殺了張摩!”囚犯咬牙罵道。
“那有這樣一個機會,你敢不敢乾?”言溪問。
“當然敢!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就這麼被人搶走了!我要報仇,不報仇,誓不為人。”囚犯說到這裡,拳頭攥得“咯嘣”響。
“很好。我們之間達成一個共識。”言溪將刺殺張摩的計劃安排告訴了他。
囚犯當即表示無論付出何種代價,一定要將張摩這個畜生給弄死。
言溪將他帶離蘇州府衙,命人找大夫給這名囚犯醫治傷口,又給他置辦好幾身普通衣物。
同時,言溪也派人給張摩送信兒,讓他將人質及時送到蘇州,自己就將他舅給送過去,並且保證決不食言。
大約過了十日的功夫,張摩便派人送信兒過來,說是會快些將曹允文押解回蘇州。
希望蘇州這邊能將他親舅放回去。
囚犯倒是心裡很急,這一日報不了仇,恨就一日不能消。
“還得委屈你幾日,等那邊一有信兒,就馬上放你回去。”言溪見不到曹允文真人,是不會輕易放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