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言溪帶回了兩份藥方之後,春雨的好日子便是到了頭兒。
每日裡,早晚都要煎藥。第一個藥方的藥,要在確保身體見紅之後,才能接著服用第二個藥方上的藥。
她讓文清服完第一服藥之後,還要早晚清洗她的中衣和褲子,以便及時發現胎兒是否已經下來了。
轉眼間,就要過年了。
這一日,曹師爺在旁人的攙扶下,來到了畫苑。
自從病好之後,他這是第一次出門。
他雖說病已好轉,可跟從前的狀態也大不相同,尤其是走路緩慢,走上幾步,就要歇上一口氣兒的樣子,讓人看著心酸。
“您好生歇著,來我這裡作甚?身體怪難受的!”言溪說著,靜靜地等著曹師爺亦步亦趨的自己走進來。
“好多了。也出來轉轉,不然一個人在家裡,總是胡思亂想的!我就是跟您說話,心裡還痛快!”曹師爺思維上倒是敏捷,說話聲音雖然不大,可也讓人聽得清楚,就是身體上的力氣看著微弱。
“嗯,也好!”言溪應了聲,恍惚中,她看見一個穿著灰色衣袍的少年,正在不遠處看她。
她定了定神,再去看時,發現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出現了幻覺?
片刻的恍惚,讓言溪有些心神不寧,難道隻是因為思慮太過,才會如此?
言溪寧願是幻覺,又寧願不是,曹允文的下落始終是她心頭的一塊石頭,隻有在夜深人靜,午夜夢回的時候,才能想起他的身影。
“主子,快點吃桂花糕!”春姹笑吟吟的端著桂花糕,看著言溪。
言溪從幻覺裡扯回到了現實,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眼前的桂花糕,有些沒有滋味兒。
春姹看出言溪眼睛裡,藏著事兒,便給她又弄了點兒彆的點心。
又是一年過年的時分,這是她第一次在宮外過年,沒有了宮內的繁文縟節,按說她應該高興才是,可是心頭竟有說不出的落寞。
“去拿紙筆!”言溪放下手裡的半塊桂花糕,跟春姹說道。
春姹欲言又止,遲疑了一下,隻好照做。
她拿來紙筆,將紙張展開,在桌上鋪平。
“娘娘,這是要寫信,還是要畫畫?”春姹邊研磨邊問。
“寫給曹師爺!這個年,他應該是最難熬的!”言溪說到這裡,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掉落下來。
她痛苦,身邊還有惜溪,可曹師爺的身邊呢?
想到這裡,她更加自責,若是當初不那麼愚蠢,逼著曹允文去成親,哪裡會出現這樣的事兒?
“娘娘,我覺得有些事情,可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春姹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像是春天的迎春花一樣,給人溫暖的希望。
“你說的是?”言溪說。
春姹沒有接話茬,而是給言溪講了一個小故事。
有一隻鳥媽媽,她整日裡出去覓食,十分勤勞。每天都能將小鳥喂得飽飽的,小鳥兒長得也很快!鳥媽媽十分欣慰。不過,這天,她出去覓食,不小心摔了一下,把腳給摔斷了,不能出去了。她在抱怨著該死的運氣,可這天,一條蛇突然靠近鳥窩,把舌頭伸向了她的孩子們。
這些小鳥沒有見過蛇,十分好奇!可鳥媽媽卻嚇得魂飛魄散,她將孩子們轉移到了安全區,無辜的小鳥躲過了一劫。
此刻。她卻覺得幸虧自己的腳有問題,不然,她的孩子們就葬身蛇腹中。
春姹講完這個故事,斜睨了言溪一眼,察言觀色。
“嗯!有道理!”言溪說完,就走到桌前,提筆寫字。
陽光灑在桌上的紙上,發射出一道白色的光,照的言溪的臉異常白。
春姹見言溪,還是如此執著,像是剛才那個故事沒有講過一樣。
不過,她也能理解。畢竟,除非真相揭開的那天,否則,誰會往彆處想呢?
可自家的主子,這樣虐心,她也跟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