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澤的話一出,蔡師傅表情一片空白,他喃喃道“瀚兒沒有害人。”
“它是沒有親手害人。”
張勝霖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聲音漠然而平靜
“旱魃會帶來乾旱和高溫,這段時間水車中的水不正常蒸發,隊中因缺水和高溫死去的那些人,都和它有關係。”
“我、我……”他張了張嘴,他想說那些和瀚兒沒有關係,但怎麼也說不出來。
“你再看他的眼睛,對你何曾有半分孺慕。”
蔡師傅回頭,對上小兒子那雙非人的猩紅之眼,那雙眼中充滿了食欲和獸性的瘋狂,除此之外沒無分毫感情。
小兒子對著他張開嘴嘶吼,卻因為口枷的存在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嘴中剛長出來的獠牙尖銳猙獰,粘稠的唾液從嘴角流出,滿眼全是對食物的貪婪和渴望。
蘇星澤提醒他“你抬頭看看周圍的鄉親們,你難道要讓這些鄉親、街坊鄰居們和你一起冒險?隻為了這個早就不是你兒子的怪物。”
蔡師傅無力垂下手,不管他在怎麼逃避,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兒子死了,眼前的是一隻食人的旱魃,他不是自己的兒子。
“旱魃就是旱魃,哪怕他沒有傷人的意圖,僅僅是存在對普通人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說這話時,張勝霖眼神沉靜,聲音並不洪亮,隻是簡簡單單的陳述,卻讓人心中一震。
蘇星澤眼睫微微一顫,垂下眼眸。
蔡師傅終於讓開了,他頹然地低下頭,不去看也不去想車廂內發生的事。
張勝霖走到旱魃麵前,低下頭看了它一會兒,他的目光平淡,僅僅隻是單純地注視著它。
片刻,張勝霖伸出手,還帶著幾分少年青澀柔軟的修長手指放到旱魃脖頸上,手指收力,直接捏斷旱魃的脖子。
旱魃已死,張勝霖也沒阻止蔡師傅為他的小兒子收屍。
在所有人的監督下,蔡師傅用蘇星澤的靈符焚燒兒子的屍身,最後他從骨灰堆中刨出兩塊沒有燒完的黑骨片,將它默默的收了起來。
蘇星澤跟在小麒麟身後,從小麒麟那句話後,他就一直保持著沉默。
他在思考小麒麟的話,他知道小麒麟是在說旱魃,可他不免聯想到自己的詭異身份,心裡隱隱有些憂慮。
他和旱魃如此相似,甚至比旱魃還要可怕,如果小麒麟發現他如此危險,會不會像捏死旱魃一樣,無情的擰斷他的脖子?
雖然擰斷脖子他也不會死就是了。
他情緒有些低落起來。
“阿澤?”
他的速度慢了下來,走在前麵的張勝霖回頭,清冷淡漠的眸中浮現出擔憂之色。
“你怎麼了?”
蘇星澤抬起頭,對他彎彎眼,快步追上他,牽住小麒麟的手,清澈的聲音好似毫無陰霾。
“沒什麼,阿霖,我們什麼時候能到沐縣,好想好好的泡個熱水澡啊!”
他是已經不用像其他鮫人那樣,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補充足夠的水分,但不代表他就不喜歡泡水。
“我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他癟癟嘴,微微抱怨著。
張勝霖安靜地注視著他,他沒有錯過小鮫人剛剛的異樣,見小鮫人不想說,他就裝作沒發現,隻是他卻暗暗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快了,以現在的速度,最多半個月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