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曲江忍俊不禁,卻很端著的隻是勾了勾唇角,“行了,騙你的,彆拽他頭發了,一會兒拽禿了。”
這種時候在外人麵前,她倒是比誰都在乎形象了。
狄牧頭發留得太長,紮了低馬尾後自然下垂都能垂到腰,落在一個被嚇瘋了有什麼抓什麼的人旁邊,完全是被當成救命稻草來亂揪。
一手製住狂亂舞動的謝素馨,專門空出一隻手來護著自己長馬尾的狄牧聞聲投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雖然因為他實在沒給曲江留什麼好印象,所以就算表現得再誠懇真摯,看起來還是不對味兒。
要說哪裡不對,就像他們會在合謀整蠱小化妝師前相視而笑,一拍即合的壞蛋自身有惡趣味,當然知道對方肚子裡的壞水至少有幾斤幾兩。
好看,喜歡,心動;危險,麻煩,嫌棄。人並不是單薄的紙片,所以對某人的態度也可以複雜到多麵並存。
大概是鬼能被拽禿的概念太接地氣,謝素馨很快冷靜下來,終於回過神明白這二位不可能是什麼妖魔鬼怪,而就是中午剛剛跟自己分開的同樣被留下的人。
當然,因為狄牧輕輕鬆鬆單手把她拖進電梯的力量值實在太有衝擊力,對她而言的殺傷力貌似也不比真鬼小到哪裡去,謝素馨非常從心地乾咳兩聲,老老實實鬆了手。
說來也怪,經曆了這一遭,她反而不自覺卸下了一部分防備心,不再因為陌生和胡思亂想而對麵前的兩人那麼警惕了。
看著不再抵觸他們,而是好奇又恐懼地打量起電梯裡那具屍體的謝素馨,曲江唇角的笑意微微加深了些許。
很好。
一拍即合的嚇人畢竟不是因為他們兩個真的有那麼幼稚,閒得無聊,而隻是為了讓謝素馨認為他們無害。
一旦給予對方過量的刺激,把對方置於一個她認為極致危險的處境中,又主動消除刺激告訴她其實一切都是他們的玩笑,她在自己嚇自己,那麼她先前承受的恐懼感反彈,在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反而會在潛意識中給出“過量的恐懼是玩笑,他們並不危險”的判斷。
她甚至不會再在第一時間順理成章的懷疑電梯裡的屍體跟他們有關,畢竟狄牧可以輕輕鬆鬆拎動她,卻沒有真的對她動手。
如此一來,利用心理學上的定勢效應,謝素馨就被他們變成好用的活體證人了。
實話說,其實他們確實很需要這麼一個脫罪的證人,謝素馨來得正是時候。
若非如此,曲江根本不會邀請她來看。
相信狄牧的想法跟她也差不多……他們兩個某些時候在陰暗領域的思想簡直高度趨同到可怕。
不久前兩人探索完另一個時間線的五層,發完廣播,想趕在午夜時分前回到當前時間線的明麵上的五層,以便能準點跟其他人會麵。
但扶梯已經塌成了“彆踩黑塊”,明顯是不能再走了,他們隻得另辟蹊徑。
狄牧就提出了去電梯看看。
曲江正有此意,畢竟一開始有異常焦糊味的通道就兩處,很明顯都有其通行規則與使用條件,扶梯不能再走,去電梯順理成章。
結果正如他們所想,一直顯示被卡在五樓的電梯,在另一個時間段的五樓是可以打開的。
或許它其實是被卡在了這個時段的五層,他們先前才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電梯。
隻是電梯門一打開,伴隨著一陣濃鬱到使人窒息的滾滾煙味同時出現在兩人麵前的,還有一具蜷縮的男性屍體。
正是不久前他們還在探討其罪狀的編劇,艾惜文。
兩人被撲麵而來的濃煙嗆得退開半步,各自扭頭掩唇咳嗽了半晌,待煙霧基本散去,才徹底看清電梯內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