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是故意叫住芸莘的,為了最後試探一下她的反應,至於結果,景珩早就心中有數了。
她的確趁他和聞卿不注意做了些“小動作”。
其實在景珩發現芸莘不在二層的時候,他曾懷著僥幸下到一層去過一趟,顯而易見,他不可能找到芸莘。
但在確認芸莘不在一二層以後他並沒有告訴聞卿,隻是一個人默默守在樓梯口等。
景珩在等待的時候甚至想過會不會是芸莘覺得太無趣先溜出去了,可當他真的看到芸莘急匆匆從樓上下來重新闖進他的視線,他終於有了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芸莘私闖藏寶閣上層這件事是絕對違反門規的,也違背了他和白遲律的承諾,按理說他應該第一時間揭穿並按照門規將人帶到執法堂進行懲戒。
按理說……
景珩麵色凝重,一麵是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宗門,一麵是同樣對自己有恩無以為報的芸莘,他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動搖。
隻要芸莘她……沒有做出損害宗門的事,他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景珩為自己找到一個內心自洽的理由,才微微放鬆表情,可心底始終有一個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頂著一樣,讓他無法忽視。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他曾經還在景府掙紮求生的時候感受過。
景珩一手按在心口,感受自己一下下的心跳,腦海中回想起塵封的記憶。
那時他的父親去世不久,他的娘親悲傷過度,不久就陷入了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的狀態,而他的生活也從此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無儘的疼痛與黑暗,以及突然驟降的明亮和更深的黑暗……
“……阿景?阿景你聽到了?”
景珩緩緩恢複焦距,就見一隻手在他眼前瘋狂搖晃,驚得他猛地倒退一步,這才發現芸莘和聞卿不知何時竟來到了他的麵前,此時都正一臉疑惑看著他。
景珩暗暗壓下驚訝,故作平靜問道“芸姑娘怎麼了?”
芸莘朝他伸出手道“那個啊,你還沒給我。”
景珩那個是哪個?
見景珩愣住,芸莘靠近他直直對上他的雙眼“就是剛才我挑好的法器,你不是沒給我嗎?”
景珩瞬間感覺頭皮發麻。
她知道了。
剛才他光顧著試探芸莘,一時間忘記將挑好的法器給芸莘,聰明如她,肯定是聽到聞卿說起就想通了一切。
可是景珩卻沒想到,芸莘竟然會如此光明正大地來找他暴露出來,她難道就不怕他做什麼嗎?
聞卿在一旁看著兩人忽然直勾勾看著對方不說話,忍不住出言打破這奇怪的氛圍“咳,師兄你還不快給芸姐姐?”
兩人聞言渾身一頓,接著景珩掏出一件禦空法器遞給芸莘,這件是他挑的那幾件中最看好的,如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也不可能再讓芸莘自己挑了,隻能把這件當作就是她自己挑中的吧。
景珩將觸感微涼的法器輕輕放在芸莘的手中,他的手指不經意劃過芸莘的手心,感受到她特有的溫度立刻條件反射地迅速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