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坐騾車人明顯少了，除了他們三個知青，就是馬冬梅和兩位嬸子了。馬冬梅是去鎮裡買鍋和其他生活用品的，她昨天已經和會計租好單間了。今天徐大爺就過來盤炕了，當然也要砌灶台，她不想和那些人攪和在一起了，煩。想到可以一個人住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巧的是兩位嬸子也是相熟的，就是大隊長家的徐嬸子和翠花嬸子。看馬冬梅一直樂嗬嗬的，開朗的翠花嬸子也笑嗬嗬地問“馬知青這是有啥喜事啊？瞧這樂的。”
馬冬梅也不藏著掖著，她翠聲回應道“嬸子，我馬上就可以一個人住了，所以開心。”
“喲！這是租了小屋子啊？好事啊！是該高興。”翠花嬸子也看不上知青院的某些人，這個馬知青還是不錯的，勤快能乾還不矯情。
“是吧？我就是這麼覺得的，哈哈！”馬冬梅爽朗一笑。
徐嬸子也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幾個都是好孩子，咱關起門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彆理那些不著調的。”
幾人聽了都點點頭，馬冬梅笑著回應“我們知道的，謝謝嬸子！”
徐嬸子笑著搖搖頭“瞎客氣啥？你們都是好孩子。”說完又看著李曉滿臉笑容地問“曉曉丫頭啊，最近青菜夠吃不？不夠來嬸子家采。”
“好嘞!嬸子，我可不會客氣的。”但她也不會白拿，拿點東西換就是了。有來有往才能長久，這道理李曉奶奶從小就給她灌輸著，做人不能養成占便宜的習慣，不然遲早吃大虧。
徐嬸子就喜歡她這爽快勁，對她胃口。聽她回答得這麼乾脆就心裡高興。一旁的翠花嬸子也說“這丫頭性子倒是挺好。”
前麵趕車的老根叔撇撇嘴“她那是臉皮厚。”
李曉不服氣“叔，您說啥呢？誰臉皮厚了？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哪有您個老頭子臉皮厚？”氣的老根叔吹胡子瞪眼。
得，這倆又杠上了，一路上就誰的臉皮厚的問題一老一小爭的是麵紅耳赤，誰也不讓誰。可誰都看得出來這倆人親近著呢。
這不下車的時候老根叔給李曉塞倆雞蛋說是老婆子煮的自己不愛吃。李曉就給老根叔一把瓜子一盒煙讓他打發時間。
到了鎮裡一夥人就分開了，就李曉三人繼續坐客車去縣裡。照舊搖搖晃晃一個多小時到了縣裡。這次早一班車，到縣裡才九點十分。
李曉跟她倆說要去探望一位老朋友，顧恒和秦雅自然也就都分開行動了。約好十二點國營飯店門口見，就各自散開。
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個女廁所進去進入空間換了裝扮才出來。還是一臉臟兮兮的鄉下丫頭打扮，出來後直奔蘇爺爺住的破院子。
走到院牆外就聽見裡麵的咳嗽聲，李曉皺了皺眉，雙手撐在倒了一半的院牆上，雙腳用力一躍就進去了。
進去後看見蘇爺爺在院子裡晾衣服，她進來還把老頭嚇一跳。他拍拍胸口，又輕輕咳嗽幾聲才不滿地斥責“臭丫頭，就不能叫個門？”
李曉邊走過去邊無所謂地道“這門還需要叫？”順便還觀察一番老頭的氣色。還行，跟上次比起來好多了，就是有些蒼白。
突然，李曉一拍額頭邊往門口走邊不滿地抱怨“蘇爺爺，都是你的錯，一打岔我差點把門口的背簍忘了。”剛剛進來之前放的，不然怎麼拿東西給他。
蘇老比她還著急，三兩步走過去打開破舊的院門。看見背簍就想去提，結果沒提動。
李曉都感覺蘇爺爺此時腦門一排烏鴉飛過，撲哧一聲笑出來“您老就彆動了，還是我來吧。”輕輕鬆鬆就提起來走回院子，蘇老則在後麵關門。
到了蘇老暫時住的屋子李曉就一樣一樣往外拿，今兒這背簍可不小，她特意挑的空間裡最大號的。應該是以前李爸爸自己編的，做工沒那麼精細但絕對結實。
邊拿邊絮叨“這裡有五斤小米、五斤大米、還有五斤麵粉，噢！還有四五斤粗麵是給您打掩護用的。您彆不舍得吃，下次來我還給您送。還有兩斤紅糖您補補氣血。”說著又從背簍裡拿出一套薄的棉襖棉褲，是李爸爸以前穿的，有點大她改了一下應該差不多。
不太厚過幾天涼起來穿剛剛好，就對蘇爺爺說“這是我爸犧牲前穿的衣服，您彆嫌棄都是乾淨的。等下次來我再給您帶冬天的棉襖。”
本來坐在板凳上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蘇老心裡既暖心又愧疚，他終究成了這孩子的負擔。蒙一瞬間聽見她說她爸爸犧牲了，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瞬間眼圈發紅，更加心疼這孩子了，他詫異地問:“孩子，你爸爸什麼時候犧牲的？怎麼你還要下鄉？”
李曉也不瞞著他，蹲在他身邊直截了當地道“蘇爺爺，我爸是倆月前犧牲的。而我是自願下鄉的，家裡就我一個人了，住在城裡惦記的人太多了不安全。我也嫌麻煩就乾脆下鄉了，安安心心地在鄉下呆幾年等時局穩定了再回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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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聽了又是一陣心酸，可憐的孩子。他慈愛的眼中藏著愧疚“孩子，你孤身一人已經夠艱難的了，是老朽拖累你了。”
李曉一怔，隨即灑脫地道“蘇爺爺，您說什麼呢？彆說您給我那些金豆子，就我自己每個月政府都有發補貼給我的。而且啊，我偷偷告訴您我爸爸可是留了一大筆錢給我。您根本不用擔心，吃不垮我的。”還俏皮地衝他眨眨眼睛。
蘇老也被她這搞怪的樣子逗笑了，點點他額頭“鬼丫頭，好，那我老頭子以後就要倚仗你了。但是你也要量力而行，凡事先想著自己。”
李曉心裡熨帖，她開玩笑似的說道“蘇爺爺，我不傻也不是爛好人。不怕您笑話，那天剛開始也是想走的，畢竟那種情況誰都怕。可是看您不顧自身安危也要護著那份卷軸，讓我才覺得不能袖手旁觀，後來也是得了您的寶貝，還有您講的那些話不然我不會來第二回的。”
隨即沉思片刻，又鄭重其事地看著蘇老“蘇爺爺，既然咱們遇上了就是緣分，我們兩個又都沒有親人。從今往後咱們相互取暖、相互照應，當個親人處吧。，您老同意嗎？”李曉說著喉嚨也有點哽咽，兩輩子她都沒有親人緣，一個人時間長了太孤獨了。蘇老爺子給她感覺很親切，她想或許有個爺爺也不錯。
蘇老聽著她這一字一句，激動得直咳嗽。李曉趕忙替他拍拍背，關心地問“蘇爺爺，您沒事吧？”
蘇老緩了緩，慈愛地拍拍她的頭溫聲道“叫爺爺，以後咱倆相依為命，你放心，爺爺我還有家底，絕不會拖累你的。”
“爺爺，我不要什麼家底，您自己留著，您健健康康就好。”李曉叫的很順口，她空間裡的寶貝多的是，就是想在這陌生的世界上能有個親人罷了。
一老一小聊了不少，看時間不早了李曉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離開前留下了一些錢票和止咳藥，還有十來顆養生丸，歐陽外公家留下的。告訴他用法用量，叮囑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下次再來看他才真的走出院子。
院子裡的蘇老卻老淚縱橫，想他孤身一輩子老了老了還得了個這麼乖巧的寶貝孫女，一定是祖宗顯靈了。今天沒有準備，下次曉曉再來的時候一定要把改口費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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