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麟,此事以後再議,先議一議下一步大軍又往何去?”陳皇後轉移開話題。
“兒臣以為,重慶北有清軍,東西皆是殘明勢力,險地也,隻可為據點,不可作根本。南麵貴州地勢險要,民風彪悍,物阜民豐,並沒有大股軍隊,未經戰爭,大軍可往貴州休養生息,待人馬壯大,再東出黔地飲馬長江爭天下。”汪兆麟開始畫大餅。
“可望,你以為如何?”
“啟稟母後,兒臣以為,大軍可在貴州補充給養人馬,待人馬壯大後,南下廣西,背海割據。”
“平東王這是要當海盜?”汪兆麟不屑地問。
“丞相說笑了。”孫可望笑了笑,心裡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定國吾兒,你作何考慮?”
媽的,你個臭丫頭片子,才來一年,就要統帥義軍了,李定國心裡罵道。
“兒臣以為,雲南氣候迥異,自古割據甚多,大軍可在貴州補充給養人馬,待人強馬壯後,可先取之,據雲貴而望四川。”
“雲南偏居天南,久則暗弱?”汪兆麟一臉輕蔑欠扁的賤樣。
其實往西往東李定國倒是認真思考過,傳統上考量,華南,華東有南明政權,還有李自成餘部,如果互相依峙,配合行動,著實挺好。關鍵是能配合好嗎?李定國認為這基本不可能,要說內訌,真沒什麼人可以和咱們比,互相靠近反而會反受其害,要不然這南明政權怎麼能隻在曆史書上留下了一句話?最重要的是,攀西與重慶,後世便是鋼鐵和製造業基地,加之自貢瀘州,樂山硝鹽眾多,可建化學工業,軍工民用,皆有所依,以此處建成軍工基地,便可以征戰天下。當然這事兒他也沒法與其它人說起,隻能自己行事。
“三位愛卿所言雖不同,但也有相同的要求,攻下貴州。”
“母後英明,說一千道一萬,攻下貴州,才有安身立命之基。”孫可望開啟了馬屁模式。
“兒臣也是這麼認為。”劉文秀若有所思道。
“大軍何時出擊?”艾能奇道
“大家各自回營準備,五日後出發。”皇太後說道。
“敢問母後,各營如何調度。”
“煩請兆麟提方案。”皇太後把希望寄托在汪兆麟身上,四兄弟不由得暗自歎息,正是這家夥當初建議老萬歲亂殺,以致蜀中百姓拚死抵抗大西軍,大西軍久久不能得到蜀中百姓的支持,直到現在仍惶惶如喪家之犬。
“兒臣鬥膽,由張文秀張能奇帶軍3萬攻黔,皇太後並張可望率中軍2萬後行,張定國率後軍2萬守重慶,擋住豪格,為大軍爭取時間。”大西四王各有姓氏,現在還在大順朝廷,汪兆麟把他們都呼做了張姓。大西四王裡麵,李定國最是桀驁難馴,汪兆麟想把他留在重慶送死,為自己贏得生機。
“能奇以為如何?”
“兒臣以為可行。”四王當中,艾能奇和孫可望交好,與李定國關係則不如孫可望,汪兆麟這時候問他,給了他一個孫可望安全,自己也安全的方案,當然就是要掌握主動權。艾能奇聽得出來自己能進退自如,李定國守城定然是九死一生,二人感情雖好,但不及自己與孫可望,如果沒人墊後,大西軍極有可能腹背受敵,他也顧不上兄弟感情了。
“可望以為如何?”
“兒臣以為,後軍對大軍取勝極為重要,二弟勇冠三軍,遠勝當陽橋的張翼德,當然是最佳人選。不過,清軍驍勇,非一般軍隊可比,為了確保二弟守城成功,各營應為後軍多留糧食、兵器、火藥,大軍過河後,船隻歸後軍調用。後軍守的時間越長,大軍進軍效果越佳。我軍攻下貴陽後,應立即回援,以解二弟之急。”孫可望知道重慶總得有人守著,李定國有擊敗鼇拜的戰績,這就是當陽橋頭一聲吼,喝斷了橋梁水倒流的猛張飛啊,由他墊後當然是最佳人選。孫可望還是從大軍的安危角度考慮的,不過他的後半句,既是為了守城,也帶著兄弟情誼,李定國不禁感激地看了看他。
“定國,你們四個兄弟裡,你勇武第一,讓你守城,大家才有活路。不過留下守城,你擔子最重,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這皇太後有情有義地把話說死了,李定國也就不再推辭,推辭就是怕死,以後在義軍這個圈子還怎麼混啊。
“母後,兒臣聞清軍驍勇善戰,騎兵來去如風,加之吳三桂的紅衣大炮無堅不摧,兒臣孤軍守衛重慶,直麵清軍虎狼之師,不怕九死一生,就怕缺兵少糧,因此需要弓箭百萬、兵器4萬、火藥十萬斤、糧食5百萬斤、馬匹2萬,煤炭一百萬斤,求母後著各營調撥,如若準備不足,隻怕難以長期堅守。”李定國看幾人已表態,暗合自己的心意,便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多要一些東西,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咱就投降,雖然身體裡的李定國還是時常選擇堅持,但是指望一個穿越者為誰陪葬那是不可能的。
“這些物資著實不少,三個營各擔三分之一,回營後抓緊籌措,於三日後全數移交定國,不夠之數,咱們打下貴州後,繼續補充。”陳太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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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母後,兒臣兵力不足,希望軍隊家屬隨同大軍南渡,同時馮雙禮率軍五千,守住長江南岸渡口,以防清軍偷渡,斷民重慶後路,以至軍心渙散。”李定國繼續要求道。
“能奇,雙禮是你的屬下,你是什麼意見?”陳太後問道。
艾能奇雖心有不願,可是一怕李定國守不住,二怕得罪李定國,便道“兒臣並無不同意見。”
“汪丞相乃大西軍高層,希望母後留他協助兒臣抗清。”李定國這話不容商量,便握緊了刀把。
“我不懂作戰,如何抗清?”汪兆麟連忙爭辯道。
“汪丞相利嘴,能擋十萬大軍。”艾能奇笑道。
“北王不可玩笑。”汪兆麟急道。
“汪丞相若是不能留下,兒臣孤軍,隻怕守不得重慶。”李定國威脅道。
“定國、兆麟,重慶就拜托你們了。”陳皇後隻能棄車保帥了。
李定國回到軍營,將汪公福、馬忠良、吳三省三人找來“三位兄弟,按照大西軍六巨頭會議的結果,由安民軍堅守重慶,為主力南進貴州爭取時間。我與皇太後和汪兆麟的關係一向淡薄,才得到這麼一個任務,三位兄弟怎麼看?”
“表哥,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刀山火海,咱們兄弟生死不分離。”馬忠良連忙握著李定國的手道。
“忠良,咱們一直是好兄弟。”
“大都督,屬下一直與大都督生死相隨,以前如此,以後也如此。”吳三省擲地有聲地說道。
“三省,夠哥們兒。”
“大都督,汪某跟著你,不僅因為兄弟感情,還因為你雄才大略量大如海,汪某跟著你定能解民之疾苦,達人生之夙願。”
“三位都是好兄弟,兄弟齊心其力斷金,有了三位好兄弟,我相信安民軍一定可以把清軍擋在重慶之外,而且咱們最終能夠奪取四川,建立功業。”
“對,奪取四川,建立功業。”
“我可不是與你們胡吹,隻要咱們堅持一個月,豪格必然撤軍,他軍隊多,糧食少,除非他想餓死,隻要清軍一走,咱們就可以收拾明軍了,四川這塊肥沃之地就是咱們的了。”
汪公福等人眼中全是憧憬的眼神,仿佛已經做了四川的土皇帝一般。
各營即將開拔,軍隊家屬等隨同大軍南渡,長江之濱行人如織,近十萬家屬一時之間前途未卜生死彆離,又是一番哭哭啼啼悲悲切切,安民軍中原大西軍家屬尚好,明軍投降過來的將領意見頗大。
“大都督,屬下有一事不明。”李洗心氣鼓鼓地找到李定國。
“李將軍,不要著急,請坐下來說。”李定國連忙給他倒上水,扶李洗心坐下。
“屬下之家屬,一直生長於重慶,未曾出過遠門,如今隨同大軍南渡,或者進入貴州,如何生活呀?”李洗心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李將軍,豪格大軍攻城在即,槍炮無眼,所以這才請家屬們隨軍南渡,是為了很好地保護大家,免得動起手來,咱們束手束腳。至於你家屬的安全,請你放心,你的家屬,就是大西軍的家屬,他們會照好他們的。”李定國連忙安慰李洗心。
“譙棠,刀劍無眼,你快上船吧。”話說這頭,譙山一把鼻涕一把淚,正在送彆譙棠。
“大哥,我不走,我在這裡可以幫你燒飯熱水,我什麼都能乾。”譙棠不肯鬆開譙山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