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時,一家人圍坐著,若鴻已經斷奶,呂香兒抱著他給他喂飯。
孩子的天性,不會安靜乖巧地等著喂飯,若鴻時不時用小手抓弄著,時不時哼嚷兩句。
“大人沒大人樣,小孩無小孩規矩。”崔老太太斜視著喂飯的呂香兒,“哼”地一聲,不滿地說道。
“母親,我帶著孩子去庭院喂吧!”呂香兒連忙吩咐芬兒將她與孩子的飯菜帶至餐廳外。
“若琳,下午你與恬恬帶著若新出去玩。”崔老太太望著已經走出去的呂香兒,她如變臉般,一臉慈愛地跟若琳說道。
“母親,若琳下午要去習武。”剛走出門外的呂香兒連忙退進餐廳說道。
“媽媽,我不想去習武。”若琳一臉痛苦狀,可憐巴巴地跟呂香兒說道。
“孩子,媽媽讓你習武是為你好,將來你可以自保。”呂香兒輕言細語地說道。
“若琳是小姐命,自有老爺護她。你當初不也是老爺護下的?”一旁的白小荷說道,“若琳,習武後,粗胳膊粗腿的,不好看。”
“老爺——”呂香兒求助似地看著崔明田,她期待他能幫說一句話。
“母親——”崔明田剛一開口,崔老太太已經“啪”地將筷子重重地放於桌上,“小荷說得對,若琳又不是丫頭的命,她是崔家小姐,日曬雨淋地,拋頭露麵地,有損崔家顏麵。”
“母親——”呂香兒氣地嘴唇顫抖,崔老太太是在含沙射影自己是丫頭出身,自己拋頭露麵在損崔家顏麵。
“香兒,算了,你去管若鴻吧!若琳不去就算了。我下午帶他們出去玩。”崔明田連忙起身將呂香兒往外推。
“若琳,吃完飯就回到房裡,媽媽送你去。”呂香兒嚴肅地看著若琳,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若琳,不怕,有奶奶在。”崔老太太袒護道。
“老爺,孩子到底如何管?”呂香兒看著崔明田,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五個孩子,哪個孩子不是我帶出來的?哪個沒有出息?”崔老太太“哼”地一聲,冷冷說道。
“若琳,媽媽在你房裡等你。”呂香兒抱著若鴻離開餐廳,身後傳來崔老太太與白小荷的挑唆。
“田兒,你看到的,你娶的好媳婦,就這麼頂撞我。明軒媳婦,大家閨秀,對我是畢恭畢敬。大富媳婦,在我麵前氣都不敢喘。你娶的媳婦,隻是個丫頭,就膽敢如此,再如此下去,崔家主母就是她了。”崔老太太氣咻咻地。
“母親息怒,彆傷了身體。不然,大爺、弟妹們會心疼您的。他們心疼,老爺更難過。念在老爺也是你崽,彆讓他們擔心你了。”白小荷輕言細語說道,並嬌嗔地對崔明田說道,“老爺,快跟母親說句軟話,母親也是為了我們好。”
“他呀!不指望這個兒子。要不,打電話讓明軒來接我。”崔老太太生氣地看著崔明田。
“母親,我會批評香兒的。下午,我帶著孩子們出去玩吧!”崔明田安慰著母親,他心裡的確也對呂香兒生氣,他的女兒有必要去習武自保嗎?
久久地,呂香兒沒有等到若琳回房間,她遣芬兒去問,才知吃完中飯,崔明田帶著孩子出去玩了。
呂香兒惆悵地上了二樓,她倚在窗口,俯望著樓前隱約可見的休閒區,即將到年底,萬木凋零,池水枯瘦,一派蕭瑟。她看著這個曾經給她帶來幸福的崔家大院,此時,整個大院仿佛是籠於黑暗的鐵壁,讓她覺地窒息、難受。
“那女人年後就會生產,能忍就忍吧!待她生產完後,再做計較。”呂香兒暗思,若鴻已經午睡,百無聊賴,呂香兒翻閱著報紙。世道不平,戰爭紛擾,洋人鐵蹄在踐踏中原,民不聊生,又有革命人被殺了,經濟不景氣,產品積壓,安西桐油價格持續下跌……報上內容一如既往地報道著,沒有讓人開心的消息。
傍晚時分,崔明田帶著孩子們回來,一家人團坐一起吃晚餐。
“媽媽和弟弟還沒來,我去叫媽媽。”若琳玩得一臉興奮,但她看到母親沒來,連忙向外跑去。
“若琳,你媽媽和弟弟在庭院吃。你玩得開心嗎?”崔老太太一臉慈愛。
“祖母,我玩得挺開心。”曾經不喜歡祖母的若琳開始喜歡上祖母了。
“母親,吃完飯後,我還有生意處理,會到很晚,我就在新宅留宿了。”崔明田大口吃著。
“你不與你那寶貝媳婦說下?”崔老太太並不理會崔明田,隻是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