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黑,雲青就輕車熟路摸進了信王府。
這次再進來,就發現了不同。
暗處多了暗衛,不像上次一樣任由她進出。
她貼著邊隱藏氣息慢慢挪動,從角門進去之後,幾乎不敢隨意往裡深入。
明麵上巡視的人和上次差不多,可暗地裡的氣息卻雜亂多了。
雲青身上的傷還未好全,不敢真的作大死,隻緩緩溜著邊,隱在暗處。
石子朝樹上打了一下,樹影晃動,暗處有人影現身來看了一眼,見沒反應,又悄悄退了回去。
信王府竟然是有暗衛的,還布得不少。
雲青也沒有繼續往裡走,順著原路,悄悄又翻了出去。
看來上次,她能在信王府逛大街般來去自如,是有人故意放她進去的。
今日也不敢大意,不知道天一什麼時候就冒出來了。
小心戒備著,貼上了一輛馬車底,跟著出了內城。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許久,一路上都沒停下來,入了外城長街就一路熱鬨,她也不好直接現身。
於是跟著馬車來到了個很熱鬨的所在。
一條城中河,兩岸都是兩層以上的高樓,密密麻麻掛著燈籠,映在河麵上。
人聲鼎沸,入了夜,京都竟然也有這麼熱鬨的地方。
雲青覺得,這應該不是個正經場所。
她去內城專門換了黑衣勁裝,馬尾高高束起,身形勁瘦,眸光清明。
站在河岸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河麵上都是精美畫舫,掛著顏色各異的輕紗,點著紅燈籠,柔美歌聲或者絲竹管弦之音泄出。
雲青進了幾家樓,均是燈火如晝,酒香四溢,有美貌女子調笑聲,也有聲嘶力竭喊大喊小搖骰子的聲音。
果然不是個正經地方,來京都快一年了,竟然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
跨出一家酒樓,迎麵就碰到個怒氣衝衝的熟人擦肩而過。
搭住他的肩膀,隻見他反手一擰,就要將人摔下去。
雲青順勢一個側翻,來到他眼前。
伏安之一臉怒火瞬間消失無蹤,滿臉不確定,“青青…姐?”
“這麼生氣去哪兒?”
伏安之有些詫異在這兒遇到她,“姐姐,你怎麼在這兒?這可不是你來的地方!”
記得秦屹的威脅,伏安之現在不敢叫她名字,隻敢叫姐姐。
時間日久,他也歇了對雲青的心思,現在隻當她是未來嫂子。
雲青道“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不能來?那你來做什麼?”
伏安之將她拉到岸邊,“姐姐,這是浮光坊,裡麵都是青樓酒樓賭場,京都最大的銷金窟,正經人不來這兒的,你一個女子在這兒萬一碰到壞人怎麼辦?”
“銷金窟不是花月街嗎?”
“花月街隻是青樓,還是正經青樓,這兒不一樣!”
青樓還有正經的?
伏安之見她不懂,解釋道“這兒的青樓更亂,還有賭場,酒樓,多的是亡命之徒,浮光坊每日都死人,不過死的也基本上都是些身份不光彩的人,官府都管不過來的。一般不出大事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雲青上下打量他,“你常來嗎?知道得這麼清楚?”
伏安之一臉正氣,搖頭道“我第一次來,我也是聽彆人說的。”
“你來做什麼?”
一提這個伏安之氣就上來了,“我是追蕭英然來的,我爹就是死在他刀下,我得找他報仇去!”
雲青道“兩軍交戰生死常有,還可以尋私仇嗎?你哥同意了嗎?他可是使臣,若在京都出了事,說不定又要打仗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最近還一直騷擾我哥,我哥被他煩得不行,今日我見他臉黑得和鍋底一樣,我得教訓教訓他。”
雲青覺得他有些衝動,這樣明目張膽衝到人家麵前打人,不是明智之舉,“這樣,等他出來了,套個麻袋,偷偷打一頓,他也不知道是誰,反正你說浮光坊亂的很,也不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