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跟了蕭英然三天,沒發現什麼異常,他隻是每天吃喝玩樂,然後再帶著他那侄女去成王府晃蕩一圈。
雲青看著悠閒拿著小米喂雞的忘川,怎麼看怎麼違和,忘川那雙手,在她記憶裡,不是在準備殺人,就是在教她殺人。
“我跟了幾天北涼景王,沒發現什麼問題。忘川,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兒?”
忘川撒了一把小米到地上,淡淡道“使臣隻北涼嗎?”
雲青突然頓悟。
對呀,古從章提到的永州可是南邊的,她隻想著北涼使臣進京了,卻忘了南邊還有荊林族的使臣。
埋怨看著忘川,“你就不能說清楚?害我白跑這麼多天。”
雲青坐在屋簷下躲著烈日,問道“為什麼突然要換地方住?”
忘川撒完最後一把小米,洗了手,“那兒住煩了。”
“那古從章又去哪兒了?”
“被你打成那個樣子,看著都倒胃口,你管他去哪兒了。”
“那可是我的餌,沒了他,我怎麼找天一的老巢?”
“找到了又如何?再去送一次死?”
雲青冷哼一聲,“我又不傻,天一也不過就是人,怎麼就不可能是我殺了他?我又不是隻會硬來。”
忘川斜眼看她,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笑意,“我一直以為你隻知道硬碰硬,畢竟動腦子的活以前都是雲玄幫你乾的。”
雲青瞟著他,他站在太陽底下,日光將他臉部線條柔和了幾分,看起來不像在今宵閣地宮一般麵目可憎,不由道“你太陽曬多了,看起來像個人了。”
唇邊笑意不減,微風輕輕吹起他的衣擺,忘川抬腳朝她走去,在她身邊坐下,“對我心軟了?”
“嗬,我心硬如磐石,你像個人了,就更好殺了!”
忘川笑容更大,閉上眼,任由風吹來,吹散身上的暑熱。
雲青朝他看去,忘川常年待在落霞山地宮,很少離開幽州,膚色白皙,皮膚極好。眼尾有淡淡的細紋,笑起來,淺淺褶皺竟讓他冷硬的眉眼看起來溫和了兩分。
他最近過得悠閒,不用再每天處理今宵閣事務,不像以前整日不是殺人就是罰人。
閉上眼的時候,看著倒是有幾分和順,五官立體,線條流暢,確實人模狗樣。
雲青第一次認真思考阿娘當年看上他的這種可能性?
撐著下巴問他,“你怎麼保養的,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四十多的。”
忘川輕輕睜開眼,頭部不動,眼珠朝她那邊轉過去,“天生的。”
雲青摸了摸自己的臉,問他,“我阿娘也生得白嗎?”
忘川眼裡都是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小七,你長得像我。”
雲青惱怒打開他的手,“胡說,湘遠說我像我阿娘。”
忘川語氣輕鬆,“你出去打聽打聽,女兒都是長得像爹的。”
與他相處久了,雲青現在一點兒也不怕他,好奇問道“你最近怎麼不打我了?之前不是要打斷我的腿就是要擰斷我的手。”
“有人教訓你了,我懶得費神。”
雲青知道他說的是天一,倚在身後牆上,懶懶道“最好他殺了我,我就下去和我阿娘團聚去,我倒是要問問她,是不是你哄騙了她。”
忘川輕笑,“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雲青不再跟他閒聊,規矩坐好又開始調息打坐。
忘川看著她的側臉以及被風吹起的發絲,嘴角的笑意還未褪去。
烈日當空,村子裡偶爾傳來雞叫聲,微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遠處的農舍已經升起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