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進氣多出氣少的活死人陸老扣,聽到葉三秋和陸思年要斷親,就跟回光返照的病人一樣,突然有了反應,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著陸思年低吼。
“你……你個混賬東西,你敢斷親試試!”底氣不足的聲音掩飾著他心裡的慌張。
陸釗從沒想過有一天,陸思年會說出要跟他斷絕關係的話。
要在以前,他隻當混賬東西是在說氣話,可現在……
陸釗心裡慌的一批。
倒不是他有多在乎陸思年這個兒子,是他目前的處境根本不適合跟陸思年斷親。
因為他知道,陸思年跟他斷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老爺子也會跟他斷親,意味著他會被老爺子徹底放棄,以老爺子對混賬東西的重視程度,他還有可能被老爺子大義滅親……
想到那種可能,陸釗全身冰涼。
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陸思年斜眼瞪了一眼陸釗,“我混賬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現在才知道啊?”
陸釗掙紮著從病床上爬起來,咬著後槽牙道,“斷親,我不同意!”
他是說什麼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斷親的。
陸思年就當是陸釗是在放屁,斷親不斷親的,可不是陸老扣說了算。
陸思年沒理會陸釗,招呼媳婦兒,“媳婦兒,我們走,這個點兒報社還沒有下班,我們今天必須要跟老不死的把關係給斷乾淨了。”
陸老扣為什麼不同意斷親?
不是有多舍不得他這個混賬兒子,而是舍不得陸家帶給他的一切。
都死到臨頭了,還想再算計一次他!
真當他是十幾年前那個給一點兒笑臉,就能被忽悠到找不到北的傻小子呢!
做他的春秋大美夢去吧!
葉三秋跟在陸思年身後往門口走。
陸釗的情緒本就因為近期發生的許多事情整的接近崩潰了。
被陸思年無視,緊繃的那根弦徹底斷了,他狗急跳牆的朝著陸思年喊,“你真以為一張紙就能徹底撇清跟我的關係?
你身上流著我的血,這輩子都跟我斷不了關係。
陸思年,你跟你那個自以為是的媽一樣,一樣的自負,也一樣的……讓人喜歡不起來……”
陸思年轉頭就走的決絕樣,讓陸釗想起了阮雪。
阮雪活著的時候,整天拉著一張冷冰冰的臉,對他從來沒有個笑臉。
她強勢又霸道,做什麼事兒都不考慮他的感受,也從來不跟他商量。
就連吵架,她都不屑跟他吵。
阮雪就是個冷冰冰沒有感情的木頭人。
陸思年不愧是阮雪生的,阮雪身上所有他不喜歡的點,他都遺傳了個十足十。
他不喜歡阮雪,也不喜歡阮雪生下的孩子。
聽陸釗提到了阮雪,王政委當時就有個不好的預感。
他一把捂住了陸釗的嘴巴。
老陸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他不想活了,他還想活呢!
王政委緊緊捂著陸釗的嘴巴,看向門口的陸思年和葉三秋,催促道,“小年,小葉,你們去忙你們的事兒吧,剩下的事都交給我了,我……”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陸思年抄起靠近門口床底下的一個……尿壺,朝著陸釗的臉飛了過來。
王政委趕緊往後躲了躲。
那可是尿壺啊,誰知道裡麵的尿倒沒倒乾淨。
王政委閃躲的時候都沒忘繼續捂著陸釗的嘴,陸釗隨著王政委的身子往後倒了倒。
尿壺沒有砸到陸釗的臉上,砸到了病床邊上,最後掉到了地上。
尿壺倒地的刺耳聲音激的王政委低頭往地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