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不知從哪又摸出一把瓜子。
抬眼向身後的近衛使了個眼色,那近衛心領神會,立刻彎腰退出了營帳。
如鬆般站在營帳幾丈外,全神戒備著。
江池一邊悠哉悠哉地嗑瓜子,一邊漫不經心說:“這是密旨。”
唐宋一聽“密旨”二字,臉色驟變,大步跨到書案前。
目光緊落在聖旨上,逐字看起來。
“塗山暻身為將帥指揮不力,致使三萬將士折損至兩萬餘人。然而念其成功擊退蠻軍,功過暫且相抵”。
“特準許眾將士歸家省親。”
“然,塗山暻需即刻交出兵權,削去將軍職位,另榮封世襲王侯,賞賜黃金一箱,雲綾錦十匹。”
塗山暻落在聖旨上的目光收回,一臉沉靜。
無喜無悲。
反觀唐宋卻恰恰相反。
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
臉上抑製不住的怒意,胸膛劇烈起伏。
顯然是在努力克製著那即將爆發的憤怒情緒。
“將軍!還未進城,皇上就急不可耐的奪了您的軍權,我們戰損不到萬人,他們可是半點不提那戰死的十萬南蠻人啊~”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吃,無恥至極!!”
“還獎賞,一箱金子,幾匹爛布這就完了??”
“將軍都沒了,卑職這副將不當也罷,這就辭去副……”
唐宋言辭激憤,滔滔不絕。
真是一天之內說了幾日的話。
塗山暻伸出手製止唐宋繼續說下去“唐宋,謹言慎行。”
江池癱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晃悠著腳尖。
眼睛滴溜溜地在塗山暻和唐宋身上打轉。
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站起身來,湊到塗山暻身旁,伸手在聖旨上點了點。
壓低聲音:“皇上這般行事,明顯是聽進去了沈謄那老狐狸的讒言。”
塗山暻頷首,將聖旨仔細卷起,收入懷中“傳令下去,整頓行裝,一個時辰後出發回城,回城後,各自回家探親三日。”
“是,將軍。”
唐宋領命後,轉身欲走,被塗山暻叫住。
“唐宋~”
塗山暻勾了勾手,唐宋趕忙湊上前去。
塗山暻在他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唐宋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隨後轉身快步走出了營帳。
“我的賞賜在何處?”塗山暻看向江池發問。
“嗯?”
江池撇嘴,這家夥可是玉國首富,能看的上那點東西?
“嘿嘿……,你不缺錢,我替你保管著,回城就請你喝花酒……”
話落,他的眉尾高高挑起,朝著塗山暻意味深長地眨了一下眼睛。
塗山暻抬眸,眼神冰冷,淡淡地瞥了江池一眼,語氣不容商量“送到我的府邸。”
江池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嘟囔著“這才兩年不見,你倒是變得計較起來了,罷了罷了,給你送到府邸去……”
到手的銀子這就飛了。
唉~
是自己的終究不能強求呦~
唐宋下去後,將軍中餘糧全部均勻分給將士帶回家。
大致每人可分得十斤大米,十斤白麵,此外,未吃完的壓縮餅乾每人還有兩袋。
主打的就是全部分完。
沒有將軍、沒有唐姑娘這偌大的軍隊,接收的人靠什麼養兵?
靠一張嘴?
士兵們眼含熱淚看著手中沉甸甸的糧食袋。
想當初他們投身軍營,心中所想的便是能夠減少家中一張吃飯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