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馬沒有馬料,瘦骨嶙峋,脊背如嶙峋的山脊,走起路來一搖三晃。
唐宋騎在這馬上,一路下來,大腿內側的皮膚被磨得破了皮,黏在衣料上。
屁股更是遭罪,被馬背狠狠頂得生疼,每一下都像鈍刀子在割。
大丈夫疼也不能說出口。
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生怕旁人瞧出一絲端倪。
奈何唐糖是個機靈鬼,眼尖得很,一下就發現唐宋走路姿勢不對。
唐宋硬著頭皮,故作鎮定地搖了搖頭,扯出個生硬的笑“沒事,就是地滑。”
唐糖垂眸,盯著腳下平整的雪地,小腳輕快地滑動幾下。
“哪滑了?”
給大軍定製的軍靴可都是防滑的。
沈丞相府。
身穿夜行衣的神秘人,身形鬼魅,避開巡邏士卒,悄然潛至丞相府後牆。
身形一躍,如飛燕般輕巧翻過牆頭,隱在暗處。
隻見丞相書房燈火通明。
神秘人步子無聲,挪至書房暗處的窗戶邊,屏息凝神。
沈丞相的聲音壓得極低,神秘人豎起耳朵,隱約捕捉到“瘟疫、奪權、謠言”等字眼,心頭一震。
正聽得入神,屋內交談戛然而止。
緊接著,房門“猛”地被推開。
一道嬌蠻的哭訴聲傳出“爹爹,女兒今日被一個不知哪來的賤人欺負了,您要為女兒做主呀~”
神秘人眉頭緊蹙,滿臉不耐,身形再度躍起。
如黑色閃電般翻過府牆,須臾間消失於黑夜。
亂葬坑邊,屍體堆積。
地下的隱約可見森森白骨,上層是這一兩日剛死的士兵,得益於寒冷天氣,麵容還能瞧得真切。
白靖伸手指了指,晃了晃手裡的燈光,精準地畫出圈圈。
隨後“啪”地一下拍在唐宋肩膀上。
唐宋身體瞬間僵硬,目光死死落在被拍的地方,眉頭擰成死結。
他方才明明瞧見白靖用這手翻屍體了,那屍體潰爛腫脹,膿水鼓鼓,仿若隨時會爆開。
要是氣溫高一點,鐵定當場炸裂。
唐宋怒目圓睜“彆用你摸屍體的手摸我”
白靖聳聳肩,滿不在乎。
心裡還犯嘀咕這宋哥今兒個什麼情況,以往抬南蠻人屍體的時候,也沒這麼抵觸啊~
他倒也沒多想,自知確實不該沒洗手就拍人,權當自個兒理虧。
亂葬崗可是最容易滋生疫病的地方啊~
唐宋當真是有些抵觸的。
兩人將最上麵趴在屍堆上的三名暴斃士兵,穩穩抬出來放在雪地上。
眼尖的白靖餘光一掃,又發現一具,趕忙拖出來。
四具屍體整齊排列,統一定製的棉服成了辨認身份的關鍵。
幸好衣服沒被扒掉,不然真抓瞎。
“將軍,不是隻有三具嗎?怎麼多了一具?”唐糖看著地上屍體,心底泛起不安的漣漪。
“唐宋,你倆再看看,還有沒有?”
唐宋白靖依她之言在亂葬坑轉了好幾圈,眼睛瞪得銅鈴大,仔細辨認。
“唐姑娘,將軍、確認過了,坑內沒有了。”唐宋說。
“何來多了一具?”唐糖小聲嘀咕。
“白靖,屍檢。”
塗山暻眉心緊蹙,官府為何不如實通報?
先查死因要緊。